傻子也能听出來楚虛淵現在的聲音很不對了。
【……哦，好的。（搖尾巴.jpg）】安糯弱弱的打下這段話，撐著下巴，憂郁的嘆了口氣。楚總的聲音很不對勁，難不成還在生氣？那她要怎麼辦，不然切腹謝罪試試看？
與此同時，當楚虛淵從洗手間出來，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他身邊的寒霜足以讓人退避十里。
楚虛淵重新坐在會議室最前方，雙手合成塔狀，把手機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扔，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足以說明了楚虛淵現在心情極其糟糕。
“繼續。”簡潔的兩個字，在場原本瑟瑟發抖一個字都不敢說的高層們如蒙大赦，由公司副總起頭，開始了下午這場會議。
楚虛淵坐在最前方，臉色仍舊很難看。心不在焉的听了一會兒報告，楚虛淵視線幾次從那台安靜的黑色手機上劃過，手指動了動，卻沒有拿起來。
安糯在這邊一整節課都提心吊膽的。楚虛淵說不讓她打擾，安糯也不好意思繼續發短信，只能老實等著，這麼想著，安糯也覺得有點委屈。
楚虛淵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訓了她一頓……雖然是自己的錯，但是安糯現在也有努力改正了。她已經知道錯了，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那麼任由自己被欺負，她也……想好好和楚虛淵道歉的。
辰鈞大廈頂層，會議室內。楚虛淵今天的心情是所有人公認的不好。
銷售部的報告被打了下來，策劃部的創意被狠批一通，就連財務部都沒能幸免——就公司的規劃，也被挑了幾處毛病。
偏偏楚虛淵心情這麼不好，他說的話也都是有道理的，幾個副總，各個部門的部長也不得不心服口服，一個個老老實實的挨訓。
以往楚虛淵心情好的時候雖然也訓人，但是力度就小多了，這次則是比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還不好——高層們私底下都在猜測是他家族那邊不安分了還是又有什麼合並方案沒成功。
在他們眼里，能夠讓楚總這種級別的boss心情不好的原因，那當然是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
非常非常嚴重問題的安糯︰……等等你們听我解釋。
第17章
安糯在教室坐了一會兒，沒等來楚虛淵的回答。
她有點坐立不安，一方面擔心楚虛淵會不會徹底不理會她了，另一方面還在想著安如苑和何文倩是怎麼回事，咬著唇坐在那里，整個人都可憐巴巴的。
直到下課，何文倩也沒來找她麻煩，安如苑也沒有來。安糯原本慌亂的，頭一次做壞事還有點心虛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揉了揉胸口，安糯老老實實的待在位置上。
這起碼說明計劃是成功的，現在就等著何文倩晚上去找安如苑了，安糯有點猶豫，自己要不要跟過去看看？安糯還是很想尾隨著看看熱鬧的，她現在討厭何文倩，但是也厭恨安如苑。
【楚總，晚上我要不要跟在我表姐閨蜜後面看看情況（熱鬧）啊？】心里思考著這些，安糯順手就給楚虛淵發了短信。
愣了一下，安糯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和楚虛淵還處于冷戰階段，雖然勉強回復了她兩句，但是楚虛淵接下來就沒理過她了，大概真生氣了？
【如果你想去就去。】安糯還在胡思亂想，腦海里楚虛淵的聲音已經傳過來了。沒了幾個小時前的冷硬和忍耐，這次楚虛淵的聲音很平靜。
【楚總！你終于回復我了！（我可想死你了,jpg）】安糯抽了抽嘴角，決心無視掉這個可怕的表情包系統，【對不起，我真的向你道歉，我中午不應該那麼說的，是我的錯。（狂搖尾巴.gif）】
【你知道錯了？】辦公室內，楚虛淵挑挑眉，冰寒了一天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下來。
想起自己中午在關掉電腦後從手機里，那個小姑娘無意識發過來的，帶著細細哭腔的發著抖的嗚咽聲，楚虛淵眉宇間凝結的寒意消失了大半。
楚虛淵的確有厭女癥，當然也是分場合的。對于接近他的女性楚虛淵天然性的厭惡，對于安糯這種，才不過上個高中，腦袋還不靈光的普通小姑娘，楚虛淵也沒有為難的心思。
【我知道錯了，】安糯乖乖的道歉，她這次誠心極了，連表情包都識相的沒出來搗亂，【我中午，我中午沖出去吃飯了，然後吃了很多，我表姐和姑媽生氣了，我沒理會她們。】
【嗯。】楚虛淵轉了轉椅子，看著對面的人小心的，甚至帶著點討好的回答，微微勾起唇角。【感覺怎麼樣？】
【……實話說，挺好的。】安糯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很糾結的打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沒必要為了那些人影響我吃飯，反正我父母也不管我了……我還是讓自己吃好喝好，才有力氣讀書……】考大學。
最後三個字安糯差一點點就打出來了，幸好她及時想起了自己在楚虛淵面前撒的謊，連忙用一串省略號替代了。
【嗯，】楚虛淵看出了安糯的省略號，卻沒有揭穿她，【晚上去跟著看看。】
【嗯嗯，我知道，楚總您忙，】安糯听著楚虛淵語氣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連忙狗腿道，【之前打擾您做事情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眼淚汪汪.jpg）】她的本意是道歉，看著短信的男人原本微微翹起的唇角卻直接拉了下來。
楚虛淵黑著臉，手指敲擊著桌面。一下一下的有節奏的敲擊，男人身邊又重新陷入了寒冰風暴里。
他沒忘記，安糯是在什麼情況下給他發的短信。雖然不是對方的錯，但是總是……手指動了動，楚虛淵把發送框里那個[呵呵/]的表情符刪掉了。
平心靜氣，不要暴躁。楚虛淵告誡自己，微微闔著的黑眸底下是懶散的流光。不能和那個小丫頭一樣幼稚。
楚虛淵不回復了，安糯也只以為楚虛淵去忙了，這次沒有何文倩來搗亂，安糯安穩的上了幾節課，到了晚自習都能老實的坐在座位上。
除了座位上仍舊有一些心懷惡意的同學放的毛毛蟲之類的東西，安糯總覺得這要比直接對上好多了。
楚虛淵看出了安糯逃避的心思，但是他嗤笑一聲，什麼都沒說。反正這小姑娘總會知道的，你越是躲，別人越是覺得你好欺負。以和為貴？都是假話。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放學，安糯先是出了教室，然後偷偷摸摸的跟著何文倩，何文倩是個業務姐姐，平常夜生活浪到飛起，但是這次她卻只是到了校外的一家奶茶店，點了杯奶茶，然後坐在里面靠窗戶的位置發呆。
安糯抖抖索索的在外面站著，沒一會兒就打了個噴嚏。【好冷……她怎麼還不出來？】安糯縮縮肩膀，【楚總，讓我給您直播一下下面的大型撕逼現場……】
【你非要在外面站著？】楚虛淵聲音冷淡的反問她，【你覺得自己體型很小，還是不怕被發現？】
……安糯低頭看看自己瘦瘦弱弱的小身板，抖了抖身體。雖然說的有道理，但是好像又沒什麼道理。
【隨便找個店待著，等二十分鐘再出來。】沒給安糯說話的時間，楚虛淵直接道，【她不會這麼快就離開的。】
【嗯，好。】安糯乖乖的應了，她是很相信楚虛淵說的話的，找了一家小飾品店窩進去，店里沒有暖氣，但是比起在外面受凍好多了。
等了二十分鐘，安糯在店員的注視下厚著臉皮空手出去，看著斜對面的奶茶店，何文倩也剛好站起身，看樣子是要出來了。
【楚總楚總，要開演了！】安糯一下子興奮起來，直接在腦海里call楚虛淵，【我跟在後面，何文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學校高二教室的頂樓，安如苑心里忽然劃過一絲淡淡的不安。
這一切都太反常了。安如苑微微咬唇，心不在焉的听著徐程彈鋼琴，今天安糯突然地爆發還能說是她餓的失去理智了，可是文倩今天也沒有針對安糯……問了幾次，文倩都說是沒精神。
難道今天是安糯的幸運日？想到那個瘦小的，陰暗的像只老鼠一樣的身影，安如苑眼里閃過淡淡的不屑。她是沒把安糯放在眼里的，畢竟她馬上就要進入迪斯學院了，雖然看安糯不爽，她也分得清輕重。
還是小心一點好。想到這里，安如苑輕輕咳嗽兩聲，臉色有些蒼白。“徐程，我好像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怎麼了？沒事吧？”向來高冷少言的徐程停了手中的彈奏，滿臉擔憂的看著安如苑。
“沒事。”安如苑咬著唇，勉強笑了笑，神色暗淡的樣子越發我見猶憐，“就是中午和表妹吵架了，然後下午和文倩又發生了矛盾，都是我不好……”
安糯偷偷摸摸的跟著何文倩一起到教學樓，輕手輕腳的隔著起碼一層樓梯。
何文倩走得很快，為了不發出聲響，她甚至直接把高跟鞋脫了，赤腳走在樓梯上。
安糯看到了，也不由對何文倩心生敬意，這毅力還真是太厲害了，像是何文倩這種直來直去的人也知道先應付安如苑然後偷摸著來查證據，也真夠不容易的。
心里還在吐槽呢，安糯就看到前面的何文倩一下子停了下來，她一個躲閃不及，差點就直接被發現了。
小心的捂住嘴，安糯扒在樓梯拐角往上看，隱約能看到何文倩拎著高跟鞋站在那里，她的面前是……安如苑和徐程。而且徐程還扶著安如苑的胳膊。
簡直是世紀性的災難。安糯閉上眼楮，幾乎不敢去听何文倩的厲聲尖叫，盡管她看不見何文倩的表情，但是僅僅是听聲音也知道何文倩氣的不輕。自己好閨蜜和自己要追到手的男生混一起去了，換誰都忍不了。
何文倩也夠厲害的，直接把手里的高跟鞋扔過去了，但是被徐程護著沒讓她砸到安如苑身上。
“安如苑，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何文倩忍無可忍的尖叫起來，看著徐程把安如苑護的嚴嚴實實的樣子，又哭又笑，“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要去搶徐程！我拿你當我朋友的！我拿你當我閨蜜！”
上面的動靜很大，安糯小心的往後躲了躲，看著何文倩在這邊憤怒的質問安如苑，安如苑則是被徐程護著，瑟縮著很無辜的樣子。
“……安如苑一直都是這樣，何文倩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安糯才看的更清楚了，反正已經要和何文倩撕破臉了，安如苑也沒打算放過徐程這個對她心存愛慕的人。
果然，吵了一會兒之後何文倩就情緒失控的想要上前撕扯安如苑，卻被徐程死死的攔住了，一向在校園里都相當高冷的徐程直接把何文倩推了一把推到地上。“你鬧夠了沒有！”
何文倩猝不及防的被推的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她也沒起來，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
“安如苑，你這個女表子，你這個不要臉的，你不要臉！”何文倩邊哭邊罵，形象全都沒了。她現在恨死了安如苑，表面上沒心機，暗地里卻搶走了徐程……簡直不要臉！
第18章
“文倩，對不起，”安如苑攥緊徐程的袖子，臉色蒼白，“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在和徐程同學練習校慶晚會的合作項目……”
“滾！我不相信你！賤人！”相較于安如苑怯弱的樣子，何文倩就激動多了，她直接吼道，“不要臉，勾搭了魏文杰還勾搭徐程，你不還有個貴人沒勾搭上嗎！”
安糯躲在拐角處看著兩方人撕扯，抖了抖肩膀。她對何文倩的印象還停留在這個人之前對她每天的狠毒態度上，她也從來沒見過一向趾高氣昂，業務姐姐一樣的何文倩居然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頭發散亂，妝容模糊，哭的整個人都狼狽不已的樣子。她應該是真心把安如苑當好閨蜜了吧。
【安……我表姐真是太厲害了，】安糯在內心對楚虛淵喃喃道，【她閨蜜根本就不是她閨蜜吧？真奇怪，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安糯已經漸漸懂得，並且學著去分析安如苑和何文倩的心理活動了。何文倩沒什麼好說的，安如苑……安糯真的猜不透。
她到底想要什麼呢？就算是《豪門情人》這部小說里，也沒有對安如苑這個小炮灰的心理做任何多的闡述。
【不需要猜測。】楚虛淵的回復慣有的冷淡，也很平靜，【該走了，繼續待下去你不會被發現嗎？】
【啊，哦哦。】安糯回過神，朝著上面看去，徐程在推了何文倩這一下子之後就站在旁邊冷眼看著她，安如苑則是蹲下身和何文倩說著什麼，說著說著就被情緒失控的何文倩一把推開了。
安糯︰……雖然理智上知道自己不應該幸災樂禍，但是看著這兩個她這麼討厭的人互相撕逼，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爽快。
安如苑和何文倩說了一會兒就被徐程扶著站起來了，徐程沒有安如苑這麼磨蹭，直接扶著安如苑就要帶著人走，安糯一看情況不妙，立馬悄悄地跑掉了。
她發現她在偷听，偷看這方面好像越來越有天賦了。
安糯一直跑出學校，左右看看沒看到安如苑和徐程，這才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感覺她也挺可憐的，】安糯對著楚虛淵道，頓了頓，【根本不是表姐的對手，還被好閨蜜背叛了。】安糯想想這事情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一定能受得了。
說是這麼說，安糯也不同情何文倩。她之前被何文倩又掐又踹了那麼多次，被何文倩唆使著班上的同學欺負了她這麼多次，安糯不恨死她都不容易了。
剛才看到何文倩那麼狼狽的樣子，安糯也沒有多余的同情心，反而隱隱也覺得解氣。
【嗯。】楚虛淵顯然對這件事更沒興趣，直接草草略過，【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何文倩和安如苑之間的撕逼之戰還要維持一段時間，不過楚虛淵也不覺得這是個長久之計。
等到安如苑反應過來了，安糯就得繼續倒霉了。不過這種事，楚虛淵也沒打算提醒安糯。
說到底，也只是交易關系而已。各取所需，皆大歡喜。楚虛淵闔上眸子，遮擋住了那片濃郁的黑色。
【我……】安糯猶豫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不知道，】安糯頓了頓，小聲道，【我想再看看情況。】楚虛淵不知道，安糯還是記得的，這里是一本名為《豪門情人》的小說。
在這部小說里，楚虛淵是男主，女主叫甦凰。在以男主家族為首的四大家族下，維持著全世界經濟體系的運轉。掌控著全球經濟的四大家族，地位足以同各國的政府高層相媲美了。
女主則是落魄千金，和男主無意間有了幾次交集，隨著慢慢交集變多，男主喜歡上了女主。但是按照安糯對楚虛淵（手機）的了解，現在這一切似乎都還沒發生。
當初當小說看得時候沒覺得，現在真實存在在這個小說世界，整天學習相關的知識了，安糯才覺得扯——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啊？？？
之前被何文倩和安如苑的事情纏著騰不出手，現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氣了，安糯也想好好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構造。就是需要周末去哪里蹭個電視看了。
安糯沒打算就這麼一直不面對安如苑，但是她首先還是需要了解一下安如苑未來的走向，這些事絕對不可能告訴楚虛淵，也就只能模糊化的說。
【嗯。】楚虛淵出人意料的沒對安糯的話發表什麼意見。淡淡應道，【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安糯愣了一下，莫名覺得楚虛淵這句話的意味不對，但是她確實沒理解楚虛淵的意思，也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