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安糯對周圍的人的態度心里有準備，也沒說什麼，旁邊還有甦凰和她聊天，無意間也分散了注意力。
等了沒多久，前面就走過來了兩個戴著編程社團徽章，穿著制服的人。
“歡迎大家加入我們編程社團。”其中的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笑容甜美，音調也很活潑，“從今天起大家就是同一個社團的成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二年級的袁柔，也是這次的新生帶隊。”
“三年級，何文之。”在她旁邊的男生就沉穩多了，表情溫和，“我是你們的帶隊學長。”
安糯一邊听著前面的兩個人講著入社團的宣言，一邊有點走神。這里的社團和安糯前世加入的社團很不一樣，有規矩有組織，甚至就像是小型機構一樣，分工明確。
雖然說帶新生是辛苦一些，但是不少編程社團的高層還是願意的，畢竟一方面能夠拓展人脈不說，另一方面這份工作也能夠拿到編程社團認定的績點的。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可以問我和何學長哦。”拍了拍手，袁柔笑容燦爛，余光瞥了一眼坐在中間的座位，並不起眼的兩個女生。
也只是看上去不起眼而已。心里微微嘆氣，袁柔很清楚，那個看起來清秀無害的女孩就是這次新生比賽的第一名，被楚家家主都放在眼里的天才人物。至于她旁邊的甦凰？對于這些能夠調查資料的貴族們來說也不難查到甦凰在班上的豐功偉績。
袁柔態度熱情親切，何文之也像是個性格好的人，下面的學生很快就放開了，針對自己關心的問題舉手提問，也得到了解答。
安糯沒什麼想問的。對這個流程她其實也都熟悉了，無非就是訓練，參加比賽，拿到比賽獲得績點……如果運氣好的話，參加兩三場比賽就能夠賺夠安糯進入下學期要用的績點了。
在拿到新生比賽第一名之後，安糯終于有點自覺了——她現在不夸張的說，好像還是挺厲害的。
具體厲害到什麼地步沒有人告訴她，但是一直都作為學渣自居的安糯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喂。】安糯還在發呆，腦海里卻傳來了楚虛淵的聲音。
【……楚先生，你不能好好說話嗎？】安糯無力吐槽，【“喂”什麼喂？我有名字的。】
自從安糯察覺到楚虛淵沒說出口的好意之後，她對楚虛淵的態度又恢復了一開始那樣。
想想也沒什麼不好，有甦凰當朋友，有楚虛淵當朋友，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值得這兩位大佬算計的……在他們的庇佑下，自己想要順順當當的從迪斯學院深造畢業應該會容易很多。
這麼想想，覺得前途都一片光明起來了呢。
【小蠢貨？小智障？】楚虛淵的嘲諷技能也開到了滿點，【我覺得這比較適合你。】
【……大蠢貨？大智障？】安糯冷漠臉，【我覺得這也比較適合你。（我不听我不看，寶寶不和智障說話.gif）】
當她不會反擊嗎？既然楚虛淵現在已經表示了不會拿她怎麼樣，安糯自然也就毫不客氣的懟回去了。
楚虛淵笑容頓了頓。男人極度俊美的五官露出有點困擾的神色，但是很快，這抹困惑就隱去了。【我是有事情找你。】打開面前放著的文件夾，楚虛淵低頭去一個個勾畫上面的人名。
【你現在在編程社團，需要幫忙嗎？】答應了解決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楚虛淵說到做到，立刻就在給安糯尋找新的辦法。
暗中庇護並不實際，楚虛淵也很清楚，他還是有許多顧及不到的地方。相較之下如果能夠明面上給安糯一些幫助，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他也很樂意去做。
說著是補償。楚虛淵給安糯的托詞也是補償，但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像是他這種人，做錯了事情不僅承認了，而且承諾負責，這本身就是奇跡。
伸出手，楚虛淵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那天揉亂那頭黑發的柔軟觸感。
“是真的不一樣了。”似乎是對自己說的，又似乎是說給誰听的，楚虛淵嘆了口氣，表情難得復雜。
【幫什麼忙？】安糯愣愣的，還沒有很好的領會到自己現在是“大佬重視的人”的自覺，【楚先生打算做什麼嗎？】
【嗯，在考慮要不要給你找個合適的領導人，】楚虛淵也沒有瞞著安糯的意思，【你現在的身份太顯眼，這樣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就是慢慢沉寂下去，不要再顯露出自己編程上，甚至學習上的超乎常人的地方，這樣也會避免很多麻煩，】楚虛淵是真的為安糯考慮過，【第二則是徹底顯露出你的天賦，成為我的直系親屬。】
這兩條路，無論安糯選擇哪一條，楚虛淵都能幫她處理好接下來的事情。面色如常的把那本《如何和你的孩子更好交流》的書籍放回書櫃，男人轉了個身，站在落地窗前。
要給安糯自己選擇的權力，要給安糯自己處理事務的能力。養孩子絕對不能是一貫的溺愛，還要培養她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才。楚虛淵對那本親子教程書上寫的內容記得很牢固。
安糯傻眼了。這個問題難度系數有點大。她就知道自己現在身份顯眼，但是沒想到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楚先生……你的號召力也太強了。】安糯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是低估了楚虛淵的身份地位，僅僅是被楚虛淵特意頒了個獎而已，後遺癥居然嚴重到需要楚虛淵親自出面。
安糯在這方面理解錯誤，但是楚虛淵並沒有糾正她的意思。
【你對我有什麼誤解？】楚虛淵聲音冷靜，卻不難听出里頭的傲氣，【我身為楚家家主，至今為止沒有對誰表示出特殊照顧過，也沒有任何直系親屬的存在，這個身份很扎眼。】
現如今四大家族哪個不是直系親屬旁系血脈一堆，像是楚虛淵這種上無長輩下無後輩的，在普通富貴人家也稱得上少數。
……那還真是謝謝您 。安糯翻了個白眼，覺得很想吐槽。這個身份看起來很好，但是危險系數也是蹭蹭蹭的上漲。考慮到楚虛淵一個人生活也很不容易，安糯還是沒把自己的怨念說出來。
【這兩條路，無論你選擇哪條都可以。】楚虛淵聲音淡淡，似乎並沒有絲毫自己的私心，【這是你的選擇。】
說是這麼說，但是楚虛淵要是真這麼想就有鬼了。單純就自己的話，楚虛淵是希望安糯選擇第二條的。至于原因，並不難猜，不是麼？
【讓我想想。】安糯有點懵逼，這個問題有點難，安糯也能听明白楚虛淵這麼說的意思，其實她已經很感激楚虛淵願意這麼幫助自己了。
【嗯，一天的時間，考慮出了給我你的選擇。】楚虛淵聲音很淡，頓了頓，【……就這樣。】
明明打了很長一段話，楚虛淵看了一會兒，還是表情冷凝的全部刪掉了。他不想給安糯施加壓力。
安糯扶著額頭，有點無精打采的。說起來每次都是這樣，她都是被人推著做出選擇，這次把選擇權交到她自己手里，安糯卻開始猶豫了。
這根本不好選擇。安糯咬住唇。第一條路，按照自己的智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暴露，還會給楚先生多添麻煩，或許關系也會漸漸淡下來，像個廢物一樣……被人保護著。
第二條路，就意味著要真正和楚虛淵加深聯系。楚家只是楚虛淵一個人了，安糯如果答應了，大概就是楚虛淵最親近的人了。
風險系數高，要考驗的人性不光是和別人，還有和楚虛淵之間脆弱的信任關系。
“……根本無法選擇嘛。”小聲的，似乎是撒嬌也似乎是抱怨，安糯烏黑的眼楮里全是霧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是她現在心里很不舒服。
和這個選擇無關，安糯心里清楚，她生氣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她明明……
“糯糯，給，填表。”甦凰注意到安糯的走神，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手里的表格遞給她。“這是下個月要開始的編程訓練報名表，你應該會去吧？”
“嗯……應該會的。”安糯想了想，她的確需要這方面的專人指導，“應該會參加的，你呢？”
“我就不參加了。”甦凰搖搖頭，假裝沒看見安糯松了口氣的神色，笑眯眯道，“音樂社那邊也有類似的訓練，不過這個無所謂，我想去湊個熱鬧。”
安糯知道甦凰的意思。就算甦凰沒說太清楚，安糯也知道，甦凰現在已經和音樂社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杠上了，接下來就是愉快的打臉……總覺得對方的人生比自己過的精彩多了啊。
“嗯，那也挺好的。”雖然說這麼想可能有點臉大，安糯也不想甦凰為了陪自己留在編程社團，“到時候我們都加油。”
畢竟這是自己難得的天賦了，安糯一點都不想浪費，雖然她還不清楚自己能夠做到什麼，總要試試的。
編程社團第一天，也沒有怎麼講重要的事情，除了接下來可以選擇性參加的編程訓練，別的就是例行的社團介紹了，這些結束之後，袁柔他們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然後就宣布解散。
“要去教室自習還是回家？”甦凰遞給安糯一個小面包，“坐了好久了啊，要不然我們去吃宵夜？”
真的是溫柔可靠的小姐姐……安糯撕開小面包，內心默默感嘆，“那要不去吃宵夜？”雖然吃宵夜是少女長胖的天敵……可是忍不住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忍住笑作一團。甦凰揉了兩把安糯的頭發，牽著對方朝餐廳走。想想自己明天就要和某個人見面了，就算是甦凰也忍不住想過分一點。
畢竟是這麼好的小姑娘，這麼輕易的就便宜了姓楚的，也太虧了。
安糯她們就近去的是最近的餐廳，推開餐廳的玻璃門，安糯還沒說話，一抬眼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直接愣住了。
“啊，這不是糯糯麼。”笑容溫婉的少女也看見了安糯，笑著走過來，“在學校過的怎麼樣？嗯……一直沒听說你的消息呢，想著你太忙了也沒打擾你，你不會怪我吧？”
安如苑笑容溫和，相較于一個多月之前更多了幾分自信。她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幸運的和李雯絮分到了一個班級，這個班級里也沒有家世比得上李雯絮的存在，安如苑自然也受到了追捧討好。
在和班級同學漸漸打好關系，逐漸融入這個“上流社會”之後，安如苑完全忘記了她那個小表妹。她也不覺得那個小表妹會混得多好——如果不是剛剛听閨蜜團的人說，一個叫安糯的人拿下了編程新生賽的第一名。
安糯看著安如苑落落大方的樣子，心里涌上一股厭惡。“好久不見，安如苑。”她很早就沒遮掩自己對安如苑的戒備和冷漠了，對安如苑也是直呼其名。
安如苑不想見安糯，安糯更加不想見安如苑。
“這不是安小姐麼。”甦凰笑著打斷安如苑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對著安如苑笑道，“安小姐，好久不見。”
“你是……”安如苑這才把目光移向安糯身邊這個相貌普通的她根本沒放在心上的女生身上，看了甦凰一眼，她臉色就變得蒼白了一些。“是……你？為什麼你會在這里？”
在學校的生活也不是全然順利的，安如苑自然也遭到了一些小挫折，其中之一，就是面前這個人。
楚虛淵站在校長辦公室，沉默的看著這一幕。甦凰看上去是很維護安糯，在這種時候也主動站出來了。這種情況下，楚虛淵再怎麼想說甦凰對安糯不利都不可能說出口。
想到被自己擺在抽屜里的荒權公司的合作方案，楚虛淵動了動手指。他的確不適合出現，但是明顯的，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和甦凰合作。
“……真不是個讓人愉快的方法。”極度不想和自己厭惡的人打交道，楚虛淵微微皺眉，很快掩飾好神情。
盡管安糯現在沒想好怎麼選擇，暗地里的保護還是有的。
第52章
甦凰動作比安糯利落多了，在她面前，就算是安如苑也根本討不到好處。
僅僅是幾句話的功夫，甦凰就很輕松的四兩撥千斤，完全無視安如苑的白蓮花技能。
安糯還有點發愣，就被甦凰拉著走了，對後面的安如苑絲毫沒放在眼里。
“那個是我表姐，”被甦凰拉著去買宵夜，安糯想了想，還是對甦凰解釋，“我和她關系不是很好，但是當初是一起來迪斯學院的。”
遇見安如苑顯然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安糯也不想看。她現在對安如苑還是有心理陰影的，說的惡毒點，就想看著安如苑最後的下場。
“看出來了。”眨眨眼，甦凰神色毫不意外，“我和她也有點過節呢……不過都是小事情。”
“不過啊，”點好想吃的宵夜，甦凰轉過身，拍了拍安糯的頭。“你也要學會一點自保技能吧？不然一個人踫見了不想理會的人怎麼辦。”
糯糯是很可愛沒錯啦，但是在這個學校里，安糯的性格卻不適合。甦凰無意改變安糯，只是該有的地方還是應該點出來。
要麼奮力迎上，要麼低入塵埃。對于身上還肩負著復仇目標的甦凰來說，她懂的比安糯要多。
“嗯……我知道。”安糯撓撓頭，也有點無奈，卻對甦凰很真心的笑出來，“我會好好學的。”生存環境，適應環境，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吧。
【楚先生，你希望我怎麼做？】安糯一邊吃宵夜，一邊給楚虛淵發通訊。安糯心里已經有決定了。她只是想知道楚虛淵是怎麼想的。
【白天的那件事？】楚虛淵沉默片刻，【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干涉你。】如果選擇干涉，楚虛淵也有很多辦法。但是這件事，楚虛淵不打算給安糯造成心理壓力。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安糯像是沒听到楚虛淵語氣的冷淡一樣固執的問他這個問題。
【不是我希望，】楚虛淵聲音冷靜，【安糯，你應該能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不是個小孩子了，這麼簡單的選擇題都做不到嗎。
【我……】我又不是這個意思！安糯比楚虛淵更生氣。這人什麼毛病啊，說句實話這麼難？還是當她就是個傻子？安糯就想听他一句承認而已。
啪。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到桌子上，安糯頓了頓，才想起來對面還坐著甦凰。
“怎麼了？”甦凰抬眼看她，安糯明顯氣呼呼，一副郁悶的樣子。
“……沒事，”安糯按了按額頭，笑了笑，“想到了一點不好的事情。”她在表情控制這方面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和甦凰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絲毫露出破綻。
安糯和楚虛淵陷入冷戰了。原因很莫名其妙，但是結果就是這樣。要說冷戰也不是，非要說的話只是兩個人的交談相較之前少了許多，平常的日常對話更是沒有了。
安糯心里懊惱，也不知道怎麼解決現在這個尷尬的氣氛，有時候試圖活躍一下氣氛也被楚虛淵給冰凍住了，楚虛淵自己也很少說話了。
說是賭氣也不盡然，畢竟安糯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但是想想又覺得沒必要。
楚虛淵那邊就更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了，安糯試圖活躍氣氛都活躍不起來，似乎他就等著安糯去做出那個選擇，但是安糯不願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