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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32節

    《三國》不能及時更新,崔燮心里也對讀者們抱著十分的愧疚。他便叫匠人們把帶彩圖的書頁都從普通棉紙換成淺雲色粉箋,厚紙精印。封皮也換成本卷中一位英雄或美人的單人畫像,再把名字改成《居安齋精校版六才子批評三國演義》,就當新書,從第一卷 重新刊發。
    先前校訂好,馬上要刊印的第十卷 、十一卷書稿前也添了一份公告,告知讀者《六才子版三國》版權已轉移到居安齋。另外,新店本著對讀者負責的態度,要將舊版從頭校對修訂,原藍皮舊版需待校對完成再印,新版本將與舊版最後兩本同時發售。
    買到了快一半的平裝本忽然腰斬,商家改出了更搶錢但也更吸楮的精裝本怎麼辦?是從頭買起,還是等著新版出到還沒買過的地方?
    廣大普通書友按著錢袋猶豫不決,立刻就有盜版商看中這個市場,也找了幾個才子批注,叫人仿畫英雄,刊出第十二卷 以後的版本。這樣的書最初也有銷路,但讀者買回去多是看圖看評的,有的評論太迂腐不合心意;有的雖然新鮮卻不夠引戰;有的干脆是一人裝作數人自評自戰……
    都是圈錢之作,遠不及遷安那六位才子的筆戰真情實感。
    批評不如,圖就更比不上崔家的了。舊人物的圖還能仿個形似,但新出人物的不是畫得不夠生動逼真,就是看著像舊人。都跟那幾家糊弄高太監的一個套路︰給周瑜換身兒衣裳就說是陸遜,給伏皇後畫個白發只當是吳國太,龐統臉涂黑點兒就叫張松……
    也沒賣出多少本,讀者就不上這個當了。有錢的安安心心買新版,沒錢的就在書店看新版的封皮解饞,捂著錢袋等舊版再出。
    安撫好讀者,崔燮就能每天騰出一個時辰,心無旁騖地畫安天大會了。
    安天大會的場面也是極大的,主位上坐著玉皇大帝,左右手分別是如來和王母,下首神佛兩人共坐一案,中有仙娥懷抱琵琶,擁著嫦娥起舞,雲霧繚紹成舞池,將參加宴飲的神仙們遠遠隔開。他在要畫出各位神仙的音容狀貌,就不能一個俯視角度畫完全場,得畫成一幅長卷。
    他光是打草稿就打了一個禮拜,廢了近一刀紙才確定了最終構圖。
    畫面就從玉帝、王母和佛祖的側面宴飲像開始;前方引出眾仙娥捧著嫦娥起舞,四面繞著白玉欄桿;圍欄後方是一桌桌矮幾,正對著畫面的是他記得清楚的太上老君、觀音、普賢,李天王、楊戩、天篷元帥、太白金星等人,不清楚的就給半拉背影充數。
    在這些人之後有金甲將士從座位上半站起身,臉朝左側迎接執玉圭而來的四海龍王、奎木狼、卯日雞等幾位他還記得的二十八宿星官……之後是七仙女捧著一籃籃仙桃迤邐而來,身後畫面終隱于一片靄靄雲霧。
    一年多沒看西游了,記憶中的宮殿紗簾、人物神情樣貌依然如在眼前,落到紙上,就像截取了電視劇的片段p成水墨全景圖片似的。
    年輕真好,穿越之後他的記憶力好像比從前還好了!不光背書背得溜溜的,連這麼久沒看的電視劇都不帶忘的!
    他畫這幅圖苦得只是構圖,真正畫起人物來都是爛熟在胸的,都畫了完才進臘月。他跟謝千戶定的是臘月中旬交稿,見還差幾天,便又買了些市面上仿的古人神仙圖,照著添改了些首飾和裝飾器用,調出金泥、銀泥、雲母粉勾畫廊柱上的紋飾,涂了首飾和眾佛菩薩頭上的肉髻,又在神佛腦後勾了淡淡圓光。
    這圖是要獻給皇上的,叫別人知道是他的手筆也不好,他索性連裝裱也沒做,只自己動手墊了一層宣紙,晾透後就卷好放進了木盒子里,還加了兩張封條,叫崔源親自送進京,交給謝千戶。
    只有捧硯是看著他畫的這圖,忍不住問他︰“大哥怎麼畫出這麼多神仙的?畫三國也罷了,畢竟那將軍再勇武也是個凡人,這些神佛和仙女你敢莫是見過吧?真個渾身都是仙氣,一看就不似凡人!”
    崔燮早就習慣了他這種夸法,也不擔心他是要掀開自己穿越者的老底,摸著他的腦袋說︰“那是要送人的,自然得想盡辦法畫好了。你與其夸我,不如咱們請個人來教你學畫,等我明年考中了秀才,也教你我這手法,將來我當了官,你還能幫我畫畫出書呢。”
    捧硯頓時漲紅了臉︰“那、那哪兒行!大哥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才什麼都能的,我一個書童……”
    “那你也是文曲星的書童。”崔燮點了點他的鼻尖兒,笑道︰“我不是秋月里就給你們爺兒倆放良了,還叫你爹當了居安齋的東家?你一個少東家,怎麼還天天把自個兒當書童呢。你往後可得是天下第一書局的東家,不會寫書畫畫可怎麼成。”
    “那、那不也是你說你還沒成丁,名下不合有產業,才把居安齋落到我爹頭上的嗎?那是你的買賣,我們爺兒倆就是給你干活的……”捧硯越說越急,臉漲得通紅。崔燮也越發想逗他,擰了擰他軟軟的臉蛋兒,笑道︰“等你家大哥成了進士老爺,可就真不踫那些阿堵物了,小捧硯,你得努力啊。”
    第56章
    崔源緊趕慢趕, 總算趕在臘月初十前把畫送進了京城。
    謝瑛臘日進宮侍駕, 這天歸家早些,正好得空見了, 崔源便把那張圖和崔燮的信親手遞給他, 代主人客套道︰“我家少爺年紀尚小, 若有畫得不好之處,還望千戶包涵。”
    謝瑛笑道︰“如今北京多少人指著他的畫作吃飯呢。他畫得若不好, 那些畫匠和書坊主人都該喝西北風去了。”
    崔源心里也覺得小主人一切都好, 不大真心地謙虛了幾句,又說︰“少爺說遷安沒什麼好裱褙匠, 這畫就只襯了一層宣紙, 不曾正式裱起來, 還要勞千戶大人多費心了。”
    謝瑛握著細長的錦盒,含笑點了點頭︰“外面天氣不好,你留下住一夜再走,免叫你家少爺擔心。我先回去看看這畫。”
    他回到內室, 先拆了那封信。
    信上的字跡比從前寫的又有了進益, 筋骨宛然, 力透紙背,也不知他短短幾個月的工夫怎麼就練出這麼筆字的。信里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先是謝過他呵護之情,而後告訴他這幅畫可稱作安天大會,並寫了畫中人物的座次、名稱。
    謝瑛邊看邊記在心里,緩緩地讀下去。人物介紹完了, 信件將收尾的部分,卻很突兀地插了一句︰“近日天寒地凍,家中廚子常做滋補菜肴,使余一月間發胖數斤,恐千戶來日見面而不相識矣。”
    上回謝山回來說他瘦了,這信里就要寫上自己胖了麼?謝瑛忍不住搖搖頭,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看罷信後,他便拿小銀刀劃開封條,打開錦盒取出那幅卷得緊緊的長卷,將畫卷徐徐展開,攤在炕上觀賞。
    滿天鮮活如生的神佛霎時撲入眼簾︰威嚴凜凜的玉帝,慈和雍容的王母,寶相莊嚴的如來,仙風道骨的太上老君與太白金星,英姿勃發的二郎神,清華如月的嫦娥,抱琵琶而舞的飛天,窈窕溫柔的仙女,各具異像的龍王和星宿星官……
    還有玉帝背後的玻璃屏風,環繞宮殿的玉廊金柱,滿池沒至腳背的蒸騰雲霧……遠遠觀之,一間天上仙宮即欲立出紙面上。
    謝瑛站在床前欣賞了半個時辰,才把精神從那張畫里抽出來,低低贊了一聲︰“畫得好,只是,畫得太好了……”
    原先只覺得他寫神狀貌細膩如生,看了這幅長卷才知道,他描摩大場面的巧思也不下于文思院中的供奉了。唯有衣紋褶皺和須發線條處理得還不夠細膩,喜歡靠著深淺不同的顏色對比而顯出衣紋起伏——大約是因他功課太忙,年輕人也少了幾分耐心,仗著自己的畫明艷奪人,便不在這些水磨工夫上下心思。
    這般畫功且先不提,他是怎麼想出這樣的仙家酒宴的?
    不是他瞧不起人,崔榷雖是進士出身,又是個部院官兒,恐怕也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崔燮恐怕更是連一般宴飲都極少參加過,他怎麼就能平空想出這麼個奢華宏大的神殿,怎麼就能給兩教仙佛並在一個場面飲宴,還能精當地安排座次?
    一個從小長在深宅,長大後也忙著讀書,幾乎不近女色的少年學子又是怎麼想出這樣繁復的樂舞,怎麼畫出那些雲鬟霧鬢、仙骨珊珊的飛天的?
    莫不是佛家所說的夙慧?就合前朝那個不學而知的方仲永一樣?
    他索性把崔源叫過來問︰“你家公子是如何畫出這幅長卷的,可是看了別人的畫作借鑒的,還是自己坐家里就能想出來?”
    崔源拊掌道︰“可不是現學了別人的!我們少爺從前不曾畫過這樣的長卷,為了這幅且費了不少心思,光那外頭酸儒摹的神仙畫兒就買了一筐,天天畫,天天改,畫得人都瘦了!起稿時我是不曾看見,听犬子說,我們公子是沒日沒夜地畫,畫廢了一刀紙才定的稿。若不是給千戶的畫,我們少爺可從沒這麼用心過!”
    謝瑛雪亮的目光落到他臉上,問了一聲︰“又瘦了?不是說家里廚子好,他長胖了幾斤嗎?”
    崔源苦笑道︰“也就是他自己說胖了,明眼人一看就是瘦的。明年二月就是縣試,少爺又要讀書、又要盯著書坊、天天還得早起習武,前些日子還得去縣藏書樓盯著……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謝瑛皺了皺眉道︰“這還沒成人呢,哪兒能這樣熬著,熬壞了身子更別想考舉業了。他年紀小不知輕重,你也該盯著點兒。回頭叫人包些補氣滋養的藥材,你帶回去,找個大夫斟酌配伍,每天給他熬一劑。”
    說起這些,謝瑛一時也顧不上問他那幅畫的事了——就算有所借鑒,短短兩個月不到就能畫得這麼好,必定也是天賦異稟,不同凡俗。
    可就這麼個會讀書、擅書畫的神童,在家里時卻默默無聞。緹騎當初帶徐祖師等妖人回京繳旨時,曾去崔郎中家確認過崔燮的身份,那時候他家里人口中描繪的,簡直是個一無所長的紈褲子弟。
    謝瑛微微皺眉,心底隱覺憐惜︰這個才氣人品都如火光般耀眼的少年人,在崔家人眼前卻要活成那般平庸的模樣。離開家後才能漸漸嶄露頭角,卻又因為錯過了最好的時候,且沒人幫襯著,只能拼盡心血,擔著重責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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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瑛親自給那畫題了款兒,找人刻了幾個閑章印上去,裱褙得像個名家之作了,便撿個高太監不當值的日子,袖著畫卷去了他宅子里。
    高亮父子此時正在家閑坐,想著謝瑛許給他們的那幅游仙圖。
    他們也不全然指著謝瑛,也去尋了幾張宋人的古畫,又找人畫了張仿《朝元仙杖圖》的游仙圖,替上仿崔美人兒畫的臉容,描金添色,看著也是仙氣飄飄的。可仿得總比不得原作好,人物的神情容貌也呆板,縱獻上去也不見出彩。
    若是謝瑛弄來的也是那樣的東西,那他們還是別再爭這風頭,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給皇爺尋那上好的珠寶、玩器敬上吧。
    爺兒倆正琢磨著,外頭就有人來報,說謝瑛到了。高亮頓時一喜,他養子更是從椅子上站起來,揮手道︰“快快迎進來,給謝千戶備茶點,老爺要見他!”
    不一時謝瑛便快步進了院子,里面早有丫鬟打起簾子,含笑迎道︰“大人快請進,我們老爺和大舍人已在此專候了。”
    話沒說完高謙就走到了門口,抓著謝瑛的臂膀笑道︰“我就知道謝兄不會叫爹爹和我失望!”笑了幾聲又遞了個眼色,壓低聲音問︰“你那畫兒真個得了吧?”
    謝瑛淡淡一笑︰“若是不好,我今日還敢來這里麼?”
    說著順勢走到堂上,朝高公公施了一禮︰“謝瑛不辱使命,總算拿來了一幅還稱得上用心的圖。”
    他把盛畫的錦盒遞過去,高太監便急不可耐地取出畫卷,左手一寸寸展開,先露出了玉帝、王母、佛祖三人。雖然畫卷上沒寫著名字,裝束也和別的神佛畫中不同,他卻一眼就認出這三人是誰,仿佛這三人天經地義便該是那位于神佛至尊位上的人。
    尊貴雍容,清聖莊嚴。
    他是內書堂出身,正經翰林的弟子,書畫鑒賞力頗不弱,只看了一眼便贊道︰“果然是崔美人的畫法,筆力卻比她又強得多了!那崔美人兒畢竟是個女子,腕力不足,線條稚弱,這畫師卻是筆筆都帶著筋骨,力透紙背!這必定是個高大有力的男子!”
    ……高大不高大不好說,不過听說他天天練武,應當是長了不少力氣吧?
    謝瑛知道他不過是自己看得高興了,要點評幾句,不需別人接話,便只在一旁喝茶。高謙不懂什麼筆力筋骨,但看著那神仙模樣也知道好,跟著喝了幾聲彩。
    這一段看完,再展開下一段,高謙就真的發自心底地喝彩了︰“這豈不是月里嫦娥!”
    這還真就是月里嫦娥。謝瑛慢慢喝完了一盞茶,也听完了高謙一驚一乍的叫聲,起身給他們父子指點了這些仙人的身份,笑問︰“公公覺得這畫還可以麼?”
    高亮長舒了口氣,慈眉善目地笑道︰“豈止可以,這就算獻到皇爺眼前,也算得上佳作了。不知千戶是從哪兒尋到的畫師,竟畫得出恁般好畫?”
    謝瑛道︰“這倒不是什麼畫匠,而是尋了個會畫畫的文人弄的。先前我就說崔美人的畫不難得不是?只是那些畫匠都畫順手了,你不叫他比著原作,他就轉向自己偏長的畫法上了,不如這些文人的巧思多。”
    高謙嘆道︰“豈是文人巧思,是你謝千戶的巧思才是。你把那文人養在家里畫了小兩個月的畫,著實也辛苦你了。快來人,把皇爺賞的那匣珍珠給千戶取來——”
    謝瑛擺了擺手︰“百戶這是瞧不起我了。一張畫罷了,值得什麼。再說那人也不是養在我家的,只是從前欠過我一份人情,願意給我作這張畫以償情份。我也得過公公關照提攜,難道還不許我也以畫還情了?”
    高公公笑道︰“謝大人這是臊咱家呢。你放心,這畫若得了皇爺和娘娘喜歡,咱家自然不會忘了你。對了,那畫師真個是什麼人,怎麼就題了個‘林泉處士’的款兒,連個正經字號也沒有?難得他作得這般好畫,咱家也合該在皇爺面前提他一句。萬一皇爺高興,也賞他個出身,他才能多記你些情份,往後多還你幾張畫兒哪。”
    謝瑛微微搖頭,笑道︰“那些文人都有些古怪脾氣,我可懶得再折騰一回。再者公公真以為他平素就能畫得這麼好?真這麼好,還不早出名了。這畫兒也是他畫遍了崔美人的圖,又看了無數神仙圖揣摩意境,還廢了我一刀紙上好的玉版宣才得來的,自己怕也畫不出第二張了。”
    高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沒盯著他畫?那怎麼跟他“折騰”的?怎麼叫他仿遍崔美人的畫和神仙圖的?他怎麼自己畫個畫兒還能費你的紙了?
    謝瑛鎮定地回望。
    高太監自己挪開了目光,嗟嘆道︰“這樣的畫,一輩子能作一張也難得了。”他還是個尊重文人的人,斷不能像那種不恤人情的錦衣衛,把人關起來畫兩個月的畫兒。往後這樣的好圖怕是難再得著,能有一張便不錯了。
    他叫兒子留謝瑛吃一頓酒宴,自己立刻拿好盒子裝了那幅神仙圖,歇也顧不得歇,直入宮中,將圖獻給了成化天子。
    當今因為有口吃之疾,一向不愛說話,見他這麼不當不正的日子來獻畫,便皺著眉緩緩問道︰“何以今日來?”
    高亮恭恭敬敬地說︰“奴婢偶得仙家之畫,恐微賤之軀不配久持,便趕著給皇爺送上來了。”
    他解開卷軸外系的絨繩,稍稍拉開一段,殷勤地笑著問︰“皇爺請看,這畫上的玉皇帝尊是不是與皇爺十分肖似?”
    肖似看不出來,不過玉帝畫得的確是端嚴而有重威,雙眸有神,三柳清須飄于頷下,一派仙帝氣勢。而他下首食案後坐著清聖慈悲的佛尊,竟是個佛道一體,和樂融融的飲宴場面。
    天子自己便畫過《一團和氣圖》,倡導三教一家的,見了這般畫面,不由奇道︰“這、這、這圖是……”
    高亮臉頰微紅,眼楮亮得異乎尋常,低著頭答道︰“這圖叫作《安天大會》,便是諸天神佛慶賀天下大治大安而行宴飲的圖。天幸使奴婢得了此畫,不敢耽擱,立刻就送至皇爺手上了。”
    皇帝緩緩展卷,將後面的仙子、天官、神將都收入眼底,輕嘆道︰“安、天、大會?好畫,好——意頭,朕這天下也算承平、承平之治了,你下去領賞,也賞那畫的……”
    高亮連忙跪下謝恩,又裝出一副可惜的神色說︰“皇爺恕罪!那畫畫兒的是個隱逸高士,只叫人獻了這幅畫,說這上畫的是安天大會,再就尋不著人了!”
    天子看了他一眼,眸色深深,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他的肺腑。
    高亮頭也不抬,像排練過千百遍似的,流利自然地說︰“陛下且看這畫上的神佛,那就是真的神佛落進了畫兒里,可知畫它的也不是凡俗人物。恐怕這高士只是借著奴婢們的手將畫兒獻到皇爺手上,以賀我皇明盛世萬代,皇爺江山永固。他又是個方外處士,既給了畫,又怎麼會再回來見奴婢等愚拙俗物呢?”
    第57章
    戚縣令緊趕慢趕, 總算在進臘月前把遷安縣立圖書館的外裝粉飾好, 表彰捐贈的石碑刊刻出來,趕在十一月廿七正式開放。
    他們縣里的工作是要每月一結, 遞送到府里的, 十一月里圖書館開業, 臘月里府尊便能派人來確認他的宦績。有了圖書館和治下四位舉子,等到正月大朝覲, 吏部過堂時, 上官們看在這圖書館和縣里四位舉人的份上,總會替他說幾句好話吧?
    他這一任做得勤勤懇懇, 撫民從優, 不至于落個“貪、酷”的評語;年紀又不大, 算得上身精體壯,也不怕被指為“老、疾”。只要不落進處察份例剩下的“罷軟、不謹、浮躁、才力不及”四目,落個冠帶閑住或發配降調,準就能順順利利再為一任知縣。那時候沒了前年大水的影響, 他就不信還拿不出更好的官績來!
    戚勝雄心勃勃, 一大早到衙里, 略看了看公文,便帶著屬官們往縣立圖書館來主持開張盛典。
    圖書館里早已備好的爆竹、綢緞、樂工,院門外披紅掛彩,只等他來主持。這場盛事林先生也早就知道,索性學里放假一天,跟學生們都過來湊個熱鬧。
    崔燮早上練完武才跑過來的, 額上汗水還沒干,就戴著風帽遮擋寒風,眉眼都遮在細絨絨的風毛後。但他膚色極白,身形也是在軍中練出來的修長挺拔,襯著青緞面兒狐皮大氅,往哪兒一站就是竿青蔥細竹。哪怕裹成個粽子樣兒,也是人群里最晃眼的那個。
    戚縣尊從轎子里下來,一打眼便看見他擠在圖書館大門口,便招手叫他過來,溫煦地問道︰“怎麼來得這麼早?今日你就跟在我身邊,等會兒上匾後還要豎碑呢。”
    這圖書館辦起來了,來日再叫崔燮把碑上刻的《建遷安縣圖書館記》和他的舊文章一道兒刊印成冊,也不負他才學和抱負了。
    戚縣令捻了捻清須,看本縣有頭有臉的人都到齊了,就迎著寒風簡單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是上匾、放炮,樂工們奏起細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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