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慕肖雲這國慶假期過得特無聊,前面兩天是游玩,後面幾天是每天跟夏銘禾窩在一起打游戲,或者看書。
    其實他和夏銘禾已經約好了。關于和慕有成的見面,其實他們早就定下來了,但是不能急,這幾條政府大樓搬遷的招標馬上就會出來,慕氏房產既然上了市,這個工作勢必會去招標,再加上夏清禾公開夏氏集團不參加這次招標的話,那麼慕氏房產這個新上市的公司,希望是非常大的。他慕肖雲和夏銘禾等的,就是政府出的通知,慕氏房產的行動。
    如果政府出了這個通知以後,慕肖雲再聯系慕有成,說夏清禾同意一起吃個飯,到時候夏清禾再說出自己的想法,慕有成這個標,是百分之二百會招的。
    接下來政府府那邊,夏清禾說句話的問題。
    慕肖雲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手里拿著薯片,正一片一片的吃著,夏銘禾在書房里寫作,所以他樂得清閑。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行動是對還是錯,他只是想給自己的媽媽討一個公道。
    “哥。”就著樓下的沙發,慕肖雲叫了聲。
    夏少爺不管是工作時,還是在其他的事情,只要是慕肖雲的叫聲,他都能在第一時間听到,就像現在︰“嗯?”趴在樓上的護欄上,看著樓下看電視的少年。
    “我下午一點半還有課,先去學校了?”洋洋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薯片掉落的雜碎,慕肖雲伸出舌頭舔了舔,果然,薯片咸咸的味道,比甜滋滋的糖好吃多了。
    “我送你?”夏銘禾琢磨著兩人在一起哪怕是幾分鐘的時間,也是好的。
    “不用,我開你的車去。”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好好工作養家哦。”給了夏少爺一個媚眼,看著夏少爺因為這句話而憋著的表情,慕肖雲大笑了起來。
    夏少爺就是想高興又不敢高興的樣子,最可愛了。
    “恩。”待慕肖雲的聲音已經消失在眼前許久之後,夏少爺才應了聲,然後,他的俊臉慢慢的紅了。
    只是沒過一會兒,電話響了。看著來電顯示,是雲禾出版社那邊的助理來電︰“喂?”
    “二少,現在有空嗎?有件事想跟你談談。”助理姓衛,衛理。是慕肖雲的個人助理,平時在雲禾出版社代表他處理他的事情,同時也是他的私人編輯。
    “恩。”夏銘禾又裝酷的恩了聲。
    “今天有個導演給我發了郵件,表示對《平行世界》有興趣,我查過那個導演,叫胡非,因為拍的片子不多,所以人並不出名,但是他的片子我買來看了,品質非常的好。”衛理也是夏清禾安排進來的人,工作能力強,所以才使得夏銘禾輕松到無聊。
    夏清禾太了解這個弟弟的性格,他就是希望什麼事情都不要麻煩到他。
    “我考慮考慮。”夏銘禾頓了一下,“你有什麼看法?”難得夏少爺會問別人看法,所以衛理也相當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站在二少個人利益的角度上,還是站在出版社的角度上,我都覺得可行。站在二少個人利益的角度,當然不是為了錢,二少寫書是興趣,但是興趣之余,總想讓大家看到你的成就。而站在出版社的角度,當然是希望賺錢。所以結合兩者的利益,跟對方可以談一下,如果條件方面可以,我覺得可以考慮看看。”
    夏銘禾想了一下︰“那你跟對方談談看,到時候再給我消息。”
    “沒問題。”
    b大。
    慕肖雲靠著夏銘禾的車來學校,已經不是多麼新鮮的事情了,從他的演講講座之後,大家都知道了他們的關系,是非常好的同學。所以對于從夏銘禾車內出來的慕肖雲,大家最多是抱著欣賞的眼神。
    帥哥,總是引人注目的。
    “慕肖雲,可以談談嗎?”範偉早就在教室里等著慕肖雲了,其實,自從答應了張開啟後,他就想了好幾套說服慕肖雲的話。
    第119章
    “談什麼?”慕肖雲靠著教室後門的木板上,腋下夾著一本書,雙眼微挑,看著範偉。
    慕肖雲就如範偉說的,平時除了上課,根本見不到他人。完全不同的生活世界,完全不同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不是一群慕肖雲願意接觸的人,所以,他來去匆匆的,根本也不介意。
    今天被範偉踫上,也是因為下下午有課。而範偉特意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慕肖雲因為不接觸班級里的同學,所以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評價他的,也沒有興趣知道。可是從範偉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出,這個班長並不喜歡自己。
    “是這樣的,我們法學協會想邀請你加入,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想法。”到底是學生,就算是不喜歡慕肖雲這個人,眼神還是不懂得掩飾,只是學生的不喜歡等于不順眼,無傷大雅。而且,雖然範偉不喜歡自己,可是也沒讓自己多討厭。
    所以慕肖雲猶豫了一下,表示他在認真的思考範偉的問題。
    加入法學協會對慕肖雲這種平時生活空閑的人而言,的確是打發時間的一種,而且b大的法學協會在b市的法律界,名聲還不錯,只因b大的法學院是b市法院系統最有名的學院。
    但是,慕肖雲盡管9有些想法,還是拒絕了。“不好意思,我沒有興趣。”多出來的事情,不如陪陪家里的人吧,隔了五年的時間,如果自己再去參加那並沒有多大意義的法學協會,估計夏少爺的臉色會很難看。
    “可以知道為什麼嗎?”範偉緊接著問,“也許我說的有些不中听,先請你見諒。依照你家的關系,這個協會根本不重要,但是法學協會真的是個很有意義的組織,我們在里面討論當下的案例,可以了解到不同案例的特點,不管是以後實習還是走入社會,我想都有很大的幫助。”
    看著範偉說的振振有詞,慕肖雲輕嘆著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年輕,就算是面對不喜歡的人,為了邀請對方完成工作,還是會找出最好的理由。可就像範偉說的,這些最好的理由,在慕肖雲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他堅持拒絕。“我要陪女朋友。”
    “呃……”範偉找不到理由了。他發現自己面對案例分析,可以侃侃而談,但是面對著慕肖雲,這個人帶人的態度,就是叫他談不起來。
    “沒關系,下次你們法學協會需要我的地方,班長也不用客氣,我們是同學,可以相互幫助。”慕肖雲拿下書,微笑道。溫潤儒雅的笑容,並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麼疏遠,甚至有點親切,少年清俊的容顏,帶著清靈的氣質。這一笑,讓範偉覺得慕肖雲其實也沒那麼討厭,至少這一笑,他覺得慕肖雲很好相處。
    “真的不考慮下嗎?”人就是這樣,明明不想答應,可是邀請的話,卻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這一次,範偉是真心誠意的想邀請慕肖雲,也許是因為被拒絕了,所以這次的誠意很好。如果一開始慕肖雲答應的話,那麼範偉應該就不會有這份誠心了。
    “真的不了。”慕肖雲坐回座位上,“如果下次我有興趣了,我找班長你。”
    “好,一言為定。”
    下午放學的時候,慕肖雲的車剛開出b大,被一輛車攔住了路,因為停車場人少,學生更是不會來這里,所以幾乎沒人見到。慕肖雲挑了挑眉,坐在車上沒有動。倒是那輛車的人,先開了車門出來。
    竟然是尹浩。
    尹浩來到慕肖雲的車門旁,敲了敲車窗。
    慕肖雲搖下車窗,挑眉看著對方,並不說話。
    “來b大辦點事情,看到銘銘的車,本來想打個招呼再走。”尹浩解釋,接著點了根煙,“不過見到你也不錯,一起吃晚飯?”
    “好啊。”慕肖雲知道以及確定,尹浩知道今天開這輛車的人是自己。否則看到車內駕駛座上坐的不是夏少爺,他應該會露出意外的神情,但是他沒有。“你在前面帶路,我後面跟著。”對尹浩而言,也許今天來b大辦事也是真的,看到夏銘禾的車想打個招呼也是真的,但是慕肖雲覺得,尹浩想知道今天夏銘禾有沒有在學校,更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如果夏銘禾沒在學校,那麼他的車肯定是自己在用。
    吃飯的地方是家咖啡廳,現在是吃飯的高峰期,座位很難定,但是慕肖雲和尹浩到的時候,經理已經到了外面迎接,顯然尹浩已經打了招呼。
    “這里的菜不錯,是我朋友開的,廚師的水平很好。”尹浩是單純的介紹,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恩,我剛回b市不久,知道吃的地方不多,尹大哥推薦的,肯定好。”慕肖雲也說的好听。只是聲音不溫和,甚至帶著點淡淡的疏遠。
    尹浩也不介意,雖然跟慕肖雲沒有太多的交情,但是沖著慕肖雲和夏銘禾的關系,而且他看得出夏清禾對他也是極好的,怎麼說,也算半個弟弟了。更重要的是,尹浩知道,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慕肖雲和季木很投緣。
    “說起吃的,清禾那才叫懂。”尹浩隨意的點了菜,再把菜單給慕肖雲,“你喜歡吃的,自己點。”男人不必要矯情,也不需要客人先點菜,尹浩先點了菜,在行為上,把慕肖雲當自己人了,而慕肖雲也不客氣,點了幾個看上去還不錯的菜。
    “清禾大哥自己挑,所以才把哥養的挑。”慕肖雲有感而發。
    “那是的確,不過你沒見過清禾認真的模樣,跟平時判若兩人。”工作中的夏大少,雖然神情懶散,但是態度確實非常認真的,否則他怎麼統領夏氏集團,怎麼把夏氏集團發揚的這麼好。
    “是嗎?尹大哥也是啊,五年前的你和五年後的你,也是判若兩人。”慕肖雲一語雙關。
    尹浩沉沉的笑了幾聲,笑的時候,眉宇間有了淡淡的疲倦,才41歲的男人,突然滄桑了很多。尹浩的滄桑,並不是因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來痕跡,而是他的神情,他的氣質,他的心態。
    慕肖雲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這個男人在和大哥分手之後,他其實過得比大哥還糟糕,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他只是用冷然的面具給隱藏了。慕肖雲甚至知道,這個男人是愛大哥的,愛的不淺,或者說,如同大哥愛他一樣。
    “肖雲雖然年紀輕,但聰明勝過一切人,所以我不隱瞞。”尹浩頓了頓,本來想叫人開了餐桌上的酒,但是忍住了,“酒傷身也傷人,我們就不喝了吧。”
    “恩,今晚回去要開車,不喝酒。否則,哥會念。”同樣不緊不慢的聲線里,那不經意間的幸福,讓尹浩的眼神微眯了幾分。
    “你跟銘銘的友情真好,我也是第一次見他這麼關心一個人。”尹浩這話,也是一語雙關。
    哈哈……慕肖雲輕笑出聲︰“尹大哥不用試探,我跟哥的友情好到……會做很多親密無間的事情,比如你跟大哥曾經做過的,接吻還有做愛。”
    尹浩一愣,他就算知道慕肖雲的性格非一般人,但是這麼大膽的話,還是讓他意外。不過也僅僅是意外,隨即他提醒︰“這條路其實不難走,不關心別人的看法,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我都做的到,而你,更做的到。”
    “你雖然跟夏清禾、夏銘禾是表兄弟,但是性格相差太多。”慕肖雲也直言不諱。
    “哦?你覺得清禾和銘銘的性格又是怎樣的?”尹浩反問。
    “夏清禾是個自我意識很強的人,他或許不是個好人,但他絕對不是個懦夫。夏銘禾是個個人觀點極強的人,他或許不合群,但他絕對是個有擔當的人。”
    “肖雲啊……”听了慕肖雲的話,尹浩嘆了一口氣,“你討厭我,因為季木的事情。”
    “對,但是我依然尊敬你,尊敬你的職業,尊敬你的才能。”這部否認,當然,他幫過自己,雖然是看著季木的面子上,但是慕肖雲不會否認別人給予自己的幫助。
    “肖雲你知道嗎?說個俗氣的例子,如果季木掉下海里了,哪怕活著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一,我依然會不顧一切的跳下去,我不怕死,因為這世界上,還有比死更要擔當的事情。所以你說銘銘擔當,這其實不擔當,如果你說的擔當只是對愛人負責。”尹浩很少講那麼多的話,他跟夏銘禾這對表兄弟,最像的地方,就是彼此的話都不多。
    也不太笑。
    但是現在,尹浩會笑了,會笑的尹浩沒有冷酷的尹浩有逼人的氣勢,因為尹浩的笑,太苦澀了。
    “那麼,你對父母的擔當,就是建立在對大哥的傷害之上嗎?”慕肖雲反問。
    “肖雲你非一般人,從你13歲開始,你的思想就超越了我們,超越了人類的研究,也許我所謂的擔當在你的眼里全是屁話,你覺得我在為自己開脫。可是你知道嗎?有一種愛,它不能愛的時候,反而更痛。季木會過去的,他會放棄我,我相信他可以的。可是我不能,因為我是帶著對他的愛離開的,而他,是帶著對我的失望走開的。”感情不是一句我愛你,就是擔當的結果,它需要很多很多的元素。
    否則,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被拆散的情侶了。
    慕肖雲沉默了。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尹浩的話是對的。尹浩的父親是書記,這樣一個人物,他的家庭容不得有半點污點。就算作為同性戀的他們覺得,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並不是個污點,但是在人類的意識里,至少現在普遍人的意識里,同性戀,依然是個污點。
    如果尹浩堅持跟季木在一起,他們會愛的太累,季木沒有負擔,沒有壓力,但是尹浩有。為人子女,不能那麼不負責任的說,我只想要愛人。
    那麼夏銘禾呢?如果夏司令不同意,如果夏爸爸夏媽媽不同意,那麼他們之間,還能愛的沒有愧疚嗎?心猛的一陣,慕肖雲一直都明白自己是喜歡夏銘禾的,很幸福很幸福的喜歡,可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喜歡已經超越了底線。
    那是愛。
    他愛夏銘禾。
    他的愛是夏銘禾用時間堆積出來的執著,他的愛是夏銘禾用細心溫暖出來的熱度,他的愛是夏銘禾,同樣用愛來哺育出來的感情。
    但是,慕肖雲不怕。從重生過來的那一刻,他就不怕。他寧可對不起所有人,也不要自己活的太累。所有,他寧可傷了夏家人,也要跟夏銘禾在一起,除非,夏銘禾跟他說再見。
    “如果你和銘銘能走下去,那麼你們的一切就是清禾給予的。我不同,雖然我媽媽是夏家的女兒,可是我到底是尹家的子孫。能做夏清禾的弟弟,其實很榮幸。”從小到達,他們三人,清禾永遠是走在最前面的,就像這次,竟然會支持弟弟到這種地步。
    是的,尹浩從慕肖雲的言談中,已經知道夏清禾知道他們的關系了。
    第120章
    “他最近怎麼樣?”終于,尹浩還是把話題賺到了季木的身上。
    慕肖雲和尹浩從來沒有這樣接觸過,但是通過今天的接觸,原本因為季木和他感情的事情對尹浩抱有的想法,也逐漸淡了。的確,不是站在他的位置,不能去指責別人的事情,尹浩有自己的立場,季木有自己的立場,而他,也有自己的立場。
    有種愛,能愛,能做,但是不能說。季木和尹浩,應該就是如此。如果尹浩的父親不是站在那個位置上,又或者如果季木是女的,那麼一切就不是問題了。
    “前段時間人很消瘦,最近精神好了,但是如果你們沒有結果,我請你不要去打擾他了。”越是糾纏不清,到頭了傷的越重。慕肖雲雖然未曾經歷過,但是卻很明白。季木對他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他不能讓季木被傷害,就算這個人是尹浩,是夏清禾和夏銘禾的表兄弟,那也不行。
    “不會,否則我就來問你。”連曾偷偷的去看他的想法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表現在心動上,因為尹浩比慕肖雲更明白,他跟季木的感情,如果不斷的干脆,到頭來,會傷季木更深。
    “恩。”慕肖雲點頭,不再繼續,而是專心的吃著晚餐。
    尹浩知道季木的消息,也就放心了。他不敢問夏清禾,因為這件事,夏清禾已經和他吵了一架,但是吵歸吵,他們都知道,彼此是發泄心里的不爽。而因為這件事,夏銘禾的表達是更加直接的,把對方尹浩直接忽略了。尹浩知道,因為這件事,知道他和季木關系的朋友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會結婚生子,可是,人生沒有那麼猜測的。
    “肖雲,祝福你和銘銘。”突然,尹浩說出這樣一句。
    “恩,謝謝。”慕肖雲這一刻,能懂尹浩的心情。這個祝福,不只是為了自己和夏銘禾,那仿佛也是為了他和季木說的,因為他們不能繼續走下去的路,請他和夏銘禾,要繼續走下去。
    大概晚上七點左右,慕肖雲和尹浩分開了,回到家的時候,夏少爺改坐在大廳里,他靠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慕肖雲回來了,原本淡淡的眼神,突然之間亮了,就像小孩子拿了糖,那片刻間的慶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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