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節

    可哪里有這麼多小兒出生喲。
    就算有,也不是哪一個爹娘都上心,特特給孩子算了算,孩子生得多了,多是一口飯,一碗湯,家里添一雙筷子,養著鴨子畜生一樣養大。
    生意不好,索性早早便收了攤。
    趙大寶嘆氣。
    再這樣下去,只怕他得換個地方討生活了。
    ……
    趙大寶筷子指著桌上的肉,努了努嘴。
    “喏,這肉估計便是錢嬸從拜神的人家那兒收的,這才沾了香灰味兒,我之前有听人說過一嘴兒,也沒放心上,阿妹你說了肉上有香灰味兒,我這才想起了這茬子事兒。”
    潘這才有些了然。
    做生意嘛,都得精打細算才行,小錢不賺,大錢便撈不著,最為忌諱的便是眼高手低的主兒。
    減少成本支出,便是賺錢。
    顯然,錢嬸的生意經就打得頗響。
    ……
    城外的小觀請了座新神,听說頗為靈驗。
    有人請願,就得還願,騙誰都不能騙神,會去請願的人本就相信這些。
    或是三牲、或是五牲,許的願再大一些的,甚至還有七牲、九牲。
    扁擔挑著籮筐,里頭裝了滾水燙過的肥雞肥鴨和大豬頭。
    供了神後,許多人瞅著這肉,舍不得吃了,眼里犯了難。
    留著自己人吃吧——
    這麼多的肉,吃起來嘴巴是痛快了,可心里卻難受了。
    這哪是吃肉,這是吃銅板啊!
    眼下雖然入秋,可天氣還熱著。天熱,肉食便不耐放,就算是做成咸肉也得費鹽,而鹽,它也貴著。
    奢侈!肥雞肥鴨大豬頭,吃到肚里太奢侈了!
    ……
    錢嬸做熟食生意的,平時就需要采買葷食,她的手藝好,尤其是大醬有著自己獨門的調料。
    听說,她有一口甕的老鹵。
    這老鹵也不平凡,是錢嬸阿娘的時候就傳下來了,比她自個兒的年紀都大,再傳到她閨女兒那一輩,以後都能打出百年老鹵的招牌了!
    錢嬸搬家的時候,丟了啥都不能丟了那老鹵。
    生意好,肉食方面的需求就大。
    也不知道哪一次時候,她做生意和客人絮叨,听客人犯難的說了這話,眼楮一亮,頓時腦子里就有了主意。
    拜神的肉好啊!
    有人幫著料理過了,毛也揀得干淨,她收了這肉做生意,自己省事了,還能壓一壓價。
    另外,舍不得吃的人也能回一些本,這不是妥妥的雙贏嗎?
    至于肉供過神——
    悖 饈露猩兌﹦艫模br />     供過神的肉才好呢!神仙吃剩下的,自己再吃了,這是保平安的事兒。
    “錢嬸也沒瞞著,這事兒大家都知道……沒事兒,我們不介意。”趙大寶又夾了一筷子的鹵煮五花肉,以實際行動表明,他是真的不介意。
    潘︰……
    也確實是,她和府君是因著本就是元神,瞧的是食物原本的精牛 獠漚橐狻br />     “府君,咱們吃荔枝。”潘推了一串的荔枝過去,瞧著謝予安的眉眼彎了彎,聲音輕快,“肉有啥好吃的,吃了會胖!胖了可不好看!”
    謝予安頓了頓,過了片刻才抬手,黑袍上赤鳳的紋路漾過紅光,襯得那骨節愈發的修長。
    接過了那一串的荔枝,他也沒有吃,只視線落在上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要是潘這會兒使一個同心術,就能知道,謝予安是這段日子在野外吃傷了荔枝……實在吃不下了。
    趙大寶瞧著這兩人,暗暗撇了撇嘴。
    肉哪里不好吃了?
    就嘴硬吧,吃不著葡萄說著葡萄酸。
    “真這樣靈驗嗎?”潘好奇,手支著下巴,又問起了城外小觀新請的那一尊神像。
    “靈,怎麼不靈了!”
    ……
    與此同時,場外的小道上,季茹娘坐在牛車上,懷中抱著從小觀中請的神像。
    只見紅布包裹著神像,神像不大,只成人一掌高。
    此時牛蹄得噠,車輪磷磷,正一步一甩尾地往家的方向前進。
    隨著日頭落入山的另一邊,夜色漸黯,不知不覺間,天色從將黑未黑成了一片的漆黑。
    月亮還未升起,雲厚,星光都朦朧,天色暗得像一口許久未刮灰的黑鍋,黑得讓人心驚。
    秋風卷起枯葉,樹木沙沙作響,像是有惡鬼呼嘯而過,在耳邊呢喃低笑。
    季茹娘有些慌,環看了下周圍,仔細地去辨認這兒離家還有多遠,手不自覺地抱緊了懷中的神像。
    早知道就不逛這麼久了,季茹娘心中懊惱。
    她應該早些時候回去,不該因著進城一趟不容易,又去市集上買了些東西,忘了近來秋分已過,日頭漸短,夜間漸長,天色也黑得也愈發的早。
    “牛叔,這到咱們村子還有多遠的路啊?”季茹娘忍不住問道。
    “哈哈,小趙媳婦這是膽子小,走夜路怕了?”
    趕車的牛叔還未應話,牛車上,同村的嬸子就笑著調侃了兩句。
    她一瞥季茹娘懷中抱著的紅布,不忘揶揄,道。
    “沒事,你今兒請了神,就是真遇到什麼東西了,咱們有什麼事,小趙媳婦你也不會有事。”
    “瞎咧咧什麼!”趕車的牛叔眉頭一皺,低聲喝了一聲。
    “對呀對呀,大晚上的,春喜你瞎說什麼,害得我心口砰砰地亂跳,嚇人得緊。”
    另一個嬸子也數落先前開口的嬸子,嫌她嘴上沒門,心里沒數。
    沒瞧到天色這樣黑麼,風呼呼刮來,那樹影搖啊搖的,瞧過去就像鬼要抓人一樣。
    真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道死活,還在那兒嘎嘎嘎地亂叫。
    “怕啥。”春喜討了些沒趣,撇了撇嘴,“俗話都說了,咬處有虱,怕處有鬼,咱們膽子就得大一些,心里越怕,越是招這些東西,心里不怕,鬼東西都怕咱們呢!”
    “還在渾說!”趕車的牛叔轉頭,用力瞪了瞪春喜,心中暗暗想著,下一次他不載這老妹兒了,忒听不懂人話!
    突然,似是瞧到了什麼,牛叔瞳孔縮了縮,整個人都僵了僵。
    牛兒甩著尾巴往前走,前頭有兩根竹竿,上頭掛了燈籠,燈籠被風吹得搖動,這樣大的風,燈籠本該撐不住,但里頭的燭台,車把式牛叔花了巧思,做的是滾燈。
    怎麼搖,滾燈里的燭台跟著晃動,一準兒熄不了!
    因此,此時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這兩盞燈是唯一的光源。
    燈照著前路,也氤氳著走過的路,不知什麼時候,後頭竟然跟了個影子。
    它瞧過去像是人的樣子,有著四肢,貼著樹影下頭走過,頭發好像是黑的,和夜色籠在一處,衣裳帶幾分死白……五官好像罩了一層布,朦朧光亮中,讓人瞧不清模樣。
    風刮來,那道影子飄飄忽忽。
    像衣裳一樣飄動……內里好像沒有骨肉。
    牛叔一窒,只覺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砰——”
    “砰砰砰——”
    耳朵里像是裝了一面大鼓一樣,這會兒被人用力的擂動,他嚇得手都發僵發涼了。
    好一會兒,他才僵著脖子,轉過了頭,鞭子一打牛兒,催促著牛兒繼續走,走快一些。
    牛叔心里慌得厲害,也急得厲害,半點不敢吭聲,就怕這東西听到聲響了,就跟得更近了。
    只盼——
    只盼他們和這鬼東西只是擦肩而過的緣分!
    偏生,這春喜老妹兒張了口,就像是扯開了老太太的裹腳布,還沒完沒了!
    “小趙媳婦,你怎麼想著請一尊神回家了?”
    季茹娘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見春喜嬸子瞧著自己,顯然在等著自己的回話,噎了噎,倒是不好不應話了。
    她的聲音有些柔,“我听人說了,這小觀里的神頗為靈驗,明年秋闈,官人便要去趕考,我就想著請一尊神回家,日日三柱清香,到時也保佑官人出門平平安安,順順當當的。”
    “這樣好。”方才撅了春喜嬸子的梅子嬸子附和了一句。
    她生了個四方臉,瞧過去有些嚴肅,頭上包著塊暗青色的布巾,但熟悉她的村里人都知道,她瞧著面凶,心眼卻不壞。
    這會兒,她點了點頭,看著季茹娘的臉上有贊許之色。
    “凡事不能臨陣磨槍,這拜神也一樣,雖然離小趙趕考還有些日子,不過,咱們早一些做準備,請個家仙鎮宅,讓神仙知道誠意,出門也能添一份平安。”
    一旁,春喜嬸子不以為意。
    求神要是有用,那不是人人都能求了?
    就只三柱清香的事兒!多簡單啊!
    當然,要是人人都求,你許這個願,我許那個願,這神仙也忙不過來,忙不過來,那就更不搭理人了。
    “說來說去,過日子還是得靠自己,小趙讀書也是一樣,想要高中,得靠他勤學,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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