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麝和小男孩兒談話的時候,原本在門外等待的阿梔提前走了進來。
    林麝見到她就是一愣,一旁的男孩對這個陌生的高挑女人也十分防備,下意識的就舉起了自己用破鐵片磨成的小刀。
    他的眼神實在算不上友善。
    阿梔瞥了他一眼,視線落在帳篷里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兒身上:
    “你想找人治好你妹妹,是嗎?”
    她沉聲道,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男孩用自己幼小的身軀死死擋在妹妹,他對阿梔的說法存疑,沙啞著嗓音低吼道:
    “你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阿梔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目光流轉,在他和女孩身上輕忽的掃過一圈。
    “我知道你是怎麼讓她活下來的,帶我們去找它,我會給你一個結果。”
    “你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
    她盯著男孩黝黑的瞳仁,笑了。
    *
    林麝和阿梔一起來到了垃圾區的邊緣地帶。
    帶路的男孩手里舉著光線微弱的螢石,在相對狹窄和復雜的地形中來回穿梭,顯然對這里極為熟悉。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帶路,林麝絕對想不到垃圾區還能有這樣曲折避人的廢棄地帶。
    男孩帶他們來的同樣是一個廢棄基地,當初垃圾區還不是垃圾區的時候,這里也是赤城的一部分,甚至還擁有赤城最大的研究院。
    但一次毫無預兆的獸潮爆發,導致研究院里關押的獸種與實驗體出逃傷人,在感染了數以萬計的居民後,這里就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座死城。
    直到遭受感染的人類被丟棄至此,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的變成了現在的垃圾區。
    男孩的腳步比他的外表看上去要輕盈敏捷的多,林麝與阿梔跟著他走過一道又一道關卡,踩踏了無數堆積的建築垃圾,終于在半小時後,來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大約是地下二層的位置,一個封閉的實驗室。
    透過禁閉的艙門,阿梔已經嗅到了熟悉的腥臭。
    男孩在門前站定,沒有按下密碼,而是扭頭看向阿梔:
    “你會履行承諾的吧?”
    他倔強的抿緊了唇,用一雙執拗卻炯炯的眸瞪著阿梔,大有她不同意就不開門的意思。
    阿梔與他對視半晌,輕笑一聲:
    “履行如何,不履行又如何?”
    她的答案出乎了男孩的預料,也讓一旁的林麝有些訝異,畢竟以他的認知來說,阿梔大概是不會對孩子說出這樣的話的。
    男孩似乎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攥緊了手中唯一可以用來傷人的小刀,面色鉗紅:
    “如果你騙我的話,我會殺了你!”
    他的表情變得猙獰,瘦弱的只剩下薄薄一層皮膚的骨骼上,那些浮綻的青筋就如同交織的蛛網。
    望著他凹陷眼眶中因憤怒而暴凸的眼珠,阿梔的笑意開始具象化。
    她低頭,肩膀輕顫,笑的聳起了後脊。
    在這過分空曠寂靜的地下,她的笑聲顯得格外人。
    “阿梔……”
    林麝下意識的想去拉她,卻拽了一個空。
    他怔然抬眸,身前響起阿梔輕而淡的話語:
    “我給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昏暗的陰影中,瘦弱的男孩被阿梔箍住了脆弱的脖頸,他手中的小刀在掙扎中早已甩落在地,而男孩面容紫紅,懸在半空中的雙腿在瘋狂踢蹬。
    察覺到林麝的視線,他絕望的視線哀求般的望了過來,雙眸含淚的向他伸出手。
    他在向林麝求救。
    那個瞬間,林麝眼前浮現了很多畫面。
    有那頂破舊的小帳篷,里面是男孩一點一點收集來的瑣碎雜物,他還用沒人要的碎布片縫了一個算不上好看的小娃娃,是送給病中妹妹的。
    而他的妹妹,仍在帳篷里等待哥哥歸來,為她換來救命的良藥。
    這一切的一切,都很容易讓人心口發軟,鼻腔酸澀。
    但林麝退了一步。
    他沒有再去看男孩的雙眼,而是垂下頭,長長的,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就像這對兄妹一樣。
    他除了阿梔,不會信任任何人。
    男孩失去了最後的希望,灰撲撲的身體上,唯一明亮的瞳孔也在窒息中一點一點的熄滅……
    阿梔五指用力,將手中的脖頸碾碎。
    林麝眼睜睜看著男孩的尸體就在剎那間失去了人形,化為一灘污濁惡臭的粘液,啪嗒一下濺在地上,如同活物般扭動著觸角。
    他震驚的同時又喉間干澀,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阿梔卻早就預料到似的,慢條斯理的清理了手上的污穢,嗤笑道:
    “玩夠了嗎?”
    她睇著面前那遲遲不開的艙門,指尖輕揚間,形如黑霧的精神力就將重型鋼材撕扯粉碎。
    即便帶著防塵的面罩,林麝也被里頭噴涌而出的煙塵嗆的咳嗽了兩聲。
    等灰塵散盡,實驗室里的一切才暴露于人前。
    被血肉覆蓋的實驗室里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朽腥臭,地面鋪滿了殘缺不全的人類尸體,天花板上還倒吊著幾具骸骨,骨頭上有被獸牙啃咬的痕跡。
    林麝在這觸目驚心的尸堆中,看見了熟悉的人。
    ……那本該在帳篷中垂死掙扎的小女孩。
    她死去多時,尸身卻還算完好,唯有心口處破了一個大洞,里頭充斥著那些污濁的黑色粘液。
    阿梔攥住他顫抖的左手,將他帶到自己身後,用精神力圍裹成蒙眼的輕紗:
    “別看。”
    ————
    阿梔:我沒殺人!重申一次!我只殺怪物!
    所以有人猜到兄妹的真實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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