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昏迷

    第二天上午,鄂爾多早就起身去上朝了,秋雨在外將她喊醒,“公主,今日要去面見皇後娘娘,您快些起來。”勝衣迷迷糊糊的起身,“我醒了,進來吧。”秋雨和冬月幫她梳洗打扮,待一切都收拾好後,勝衣用了些膳,起身向皇後宮中走去。
    “兒臣參見皇後娘娘。”座上的點點頭,“起來吧。”勝衣緩緩抬頭,只見各宮妃子和公主都在,唯獨沉貴妃不在,皇後上下打量她,面上淡淡笑著,“果然是傾國傾城,不愧是沉貴妃的女兒。”勝衣禮貌回應︰“多謝母後夸獎,母後儀態萬千,兒臣對比起母後便是小巫見大巫了。”皇後點點頭,“坐吧。”勝衣落座在一旁,靜靜打量著周圍的目光好壞,只見嘉貴妃和愉妃,還有幾個勝衣並不認識的妃子對她目光不善,剩下的部分礙于沉貴妃的威嚴不敢明目張膽,另一部分則是對她沒什麼攻擊性,勝衣斂目盤算著,還好沉貴妃積怨不多,不然她今日怕是要被盯成篩子。
    待座上的人越來越多,皇後緩緩開口,“本宮邀請各宮女眷們今日一同賞花,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便走吧。”說完便要起身,只听一旁的容妃開口道︰“皇後娘娘,沉貴妃還沒到呢。”皇後才狀似剛回過神一般,“本宮派人通傳了,沉貴妃此時並不在宮中,正在養心殿服侍皇上,我們不必等她了。”一旁的婉貴妃卻忍不住開口道︰“這沉貴妃真是恩寵不斷,每次宴會都不來。”皇後笑道︰“伺候皇上乃是各宮姐妹的本分,沉貴妃如花似玉,自是受皇上青睞。”愉妃不由得撇撇嘴,“是啊,咱們各宮姐妹一年見皇上的次數還不如沉貴妃一個月的,誰能有沉貴妃會討皇上開心啊?”嘉貴妃也附和道,“本宮進宮多年來,皇上連養心殿都不讓本宮去,真是羨慕沉貴妃啊。”一旁的幾個妃子見這幾位都開始挑頭,便肆無忌憚的明里暗里說沉貴妃狐媚惑主,將皇上迷的不著調。勝衣只覺得她們幼稚,她不動聲色打量著眾人,幾個妃子和公主並未附和著一同說沉貴妃壞話,勝衣看了眼給自己送簪子的和碩公主,只見她面色懨懨,似是早已不耐煩,但又不得不坐在這,表情極其豐富,勝衣心下盤算著,不少東西幾乎都不是真心給她挑的,但和碩送的簪子一看便是仔細挑選,那簪子很配她的氣質,正想著,只听一旁的嘉貴妃對她說道︰“和妍公主,本宮那日和你說的親事如何?你可要再考慮考慮?”勝衣聞言抬頭,面上掛著笑,“嘉貴妃娘娘說的可是您的佷子?”嘉貴妃點點頭,勝衣卻說道︰“您說您的佷子和勝衣很是相配,可勝衣不解,您佷子府上妾室眾多,這怎就和勝衣相配了?”嘉貴妃抬著下巴,揶揄的笑著說道︰“男人有個妾室,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勝衣冷冷看著她,“男人有妾室,那也是在男方身份高于女方的前提上,可勝衣是公主,您佷子也只是從五品官員的兒子,您的意思是皇上的公主,連從五品官員的兒子都不如嗎?”又接著補刀︰“嘉貴妃娘娘,您的佷子相貌難盡,您也好意思拿出來講,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故意,不想讓勝衣過得好呢?”嘉貴妃被噎的說不出話,一旁的愉妃替她打圓場,“嘉貴妃娘娘也是為你好,她那佷子性格敦厚老實,雖說妾室眾多,但你嫁去了便一定是正室。”勝衣不禁發笑,“愉妃娘娘的公主也有十歲了,娘娘既是喜歡,就將娘娘您的女兒嫁去吧,正好今天做個見證,給愉妃和嘉貴妃的佷子定個娃娃親?”一時間場面鴉雀無聲,見場面膠著,一旁的皇後出口打圓場,“嘉貴妃,誰人不知你那佷子,以後萬不可再拿出來與人說媒了。”嘉貴妃起身微微福禮,“臣妾知錯了。”皇後點點頭,隨即站起身,“走罷,不必等沉貴妃了。”說罷便起身向前走去,勝衣跟在妃嬪身後,站到了和碩公主一旁,前面的皇後和妃嬪們正討論著花,勝衣對一旁的和碩公主說道︰“和碩,你送給勝衣的簪子,勝衣很是喜歡,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和碩聞言,笑著回過頭,“上次在宴會我看見你戴了,那簪子我一看便覺得適合你。”勝衣對她說道,“我也為你選了一樣回禮,來參加宴席便沒有帶,等晚會我去你宮里?”和碩笑了笑,“好啊,我的本名是和嘉,叫我的名字吧,我也叫你勝衣?”勝衣笑著點點頭,和碩公主確實如同她想的那般澄澈好相與,不喜摻雜糾紛。
    眾人正一同賞看著,只見花叢中突然涌出數十條毒蛇,勝衣一把摟住被嚇暈的和嘉往廊上跑去,許多妃嬪都已跑至廊上,幾個妃嬪和公主暈在宮女懷里,勝衣回頭看,卻見皇後還在原地,身旁的宮女早就跑到廊上了,皇後怕蛇,被嚇的說不出話,勝衣見毒蛇正爬在她身上悄然逼近,她連忙跑下去掐住皇後身上的毒蛇,卻不料被那蛇咬了一口,勝衣用內力一把將那蛇捏的暴開,另一只手摟著皇後的腰使力將她帶到廊上,然後掐捏傷口將毒血排出,卻還是有少部分毒已浸入,毒蛇在底下石子路上四處蔓延著,勝衣見狀不妙,忙對眾人說︰“快去涼亭!快拿雄黃!”然後和宮女抱著暈過去的和嘉往涼亭跑去,勝衣只記得最後見到涼亭里的石桌,便什麼也不記得了,恍惚間還感覺頭被磕了一下,好痛!但她已沒了神智。
    待她再睜開眼時已經是深夜了,鄂爾多坐在她床邊,閉著眼應是睡著了,卻還緊緊握著她的手,她想說話發覺嗓子干疼,如刀割一般,于是便搖了搖鄂爾多的手,鄂爾多幾乎是瞬間睜開眼,見勝衣醒來,他十分高興,“你醒了!可有感覺哪里不適?”勝衣搖搖頭,卻發覺頭上劇痛,鄂爾多連忙扶著她的頭,“你頭上磕傷了別動。”勝衣將他手翻過來,在他手上寫著,紙筆,鄂爾多明白過來,立馬點了燭,從書桌拿出紙筆,將筆蘸蘸墨交給她,低低扶著紙方便她寫,勝衣微微抬手寫下︰水,“你余毒未清,喝水不利于恢復。”幾日了,“你昏了四天了。”我餓,“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我怎麼樣,“目前情況不好,斷斷續續昏迷,過幾日還要將余毒逼出,你救那皇後做甚?看給你害成什麼樣子。”勝衣無視他的話,繼續自顧自寫著,誰干的,“…..你怎不回我?為何要救皇後?”勝衣虛弱的抬起眸,鄂爾多看著她蒼白的臉和唇色,更為心疼,忍不住說道︰“你看看你如今,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還一連昏迷這麼久!我恨不得把皇後和婉貴妃全殺了。”鄂爾多的眸中隱約有水光閃過,勝衣看著他的表情,麻木的心也不由得被溫暖潤濕了,她這幾日斷斷續續能有片刻感知到外界,基本都是鄂爾多給自己喂藥喂粥,或者秋雨冬月抱著她泡藥浴,她對雷婷婷的情感復雜,也是因為她總在雷夫人將自己打傷後給她端來藥,雖然知道不是出于關心她,可她卻無法忘懷這種被關心的假象,更別提此刻鄂爾多的真心關懷了,她扯了個笑,在紙上寫著︰我現在很累,這個改日我好了和你解釋。鄂爾多看著那一行字,也只好點點頭,“是婉貴妃,她想害皇後。”叫御醫來逼毒,“御醫前些天剛給你逼過,你吐了許多血,傷了身體,御醫說再修養參天。”我現在能做什麼,“躺著睡覺。”你回去吧,“我不會回去的。”勝衣往里挪了挪,然後虛虛抬眸看著他,鄂爾多明白她的意思,將紙筆拿過放在桌上,並剪了燭火,脫去外衣躺在她身邊,頭靠在她肩上摟著她的腰,嘴里還滿是抱怨的氣息,“你真是太傻了,管那皇後做甚,給你害成這樣。”勝衣認出那毒蛇不是會置人死的劇毒蛇,所以想借這個機會拉攏皇後,畢竟她一個公主,在宮內除了沉貴妃便沒了依靠,反正她恢復速度快,所以便用短暫的體虛為自己開路。想著想著眼一閉又暈過去了。
    “疼!”她發覺自己說話竟沒聲音,一睜眼便見御醫拿著根大長針,身邊站著沉貴妃,還有皇上皇後鄂爾多等一群人,婉貴妃被人壓著跪在地上,御醫見她醒了便對她說道︰“公主,微臣要給您逼毒,您一定要忍著,不要使力,不要咬牙攥拳,不然容易使毒性滯留。”勝衣點點頭,只見一旁的侍童將針包打開,密密麻麻全是大長針,且很粗,比她上次逼方德鏢毒的針粗多了,看著那行針,待會怕是又要受苦了,她希望皇後不要辜負她的付出,想著便抬眼看了眼她,見皇後面色並不冷淡,還甚是參雜真心的緊張,那表情不像是假裝的,勝衣心里的石子落了,還好沒救個白眼狼。想著時御醫已經施針了,那粗針扎進時瞬間流出一道鮮血,一旁的侍童幫她擦著,這針扎的確實挺疼的,但是還好,不至于疼到咬牙,御醫見她沒異樣便繼續在她身上扎了起來,侍童端著盆在床前,直到扎上最後一根,她猛然一口血吐出來,那血是黑的,隨後又吐出幾口紅血,然後又眼一閉暈過去了,侍童給她擦著嘴,思緒飄去之際,只听乾隆和身後幾個官交流著,“依你們看,蕭雲的罪…”後面的她也听不見了。婉貴妃的父親乃是開國功臣,立下許多功德,可她竟在百花園放那麼多條毒蛇謀害人,還使和妍公主昏迷多日,此事本應是死罪,可先帝對他家有赦免令,皇上不知如何處置她,又怕被人落了口舌,所以便叫來一眾大臣,看和妍公主如今的情況來商量,其實乾隆也想重罰婉貴妃,她一家仗著自己是功臣之後橫行霸道的,自己已忍她多日,終于有機會定她罪了。
    再醒來時勝衣正躺在冬月身上,秋雨給她喂著米粥,勝衣不小心被嗆到,“咳咳咳!”秋雨見她醒了連忙說道︰“公主您終于醒了,您可感覺好些了?”勝衣虛弱的開口︰“我又躺了好幾天吧,我是不是好了?”秋雨抿了抿唇,“您如今身子沒好全,得多修養修養。”勝衣在屋里左右看了看,“鄂爾多呢?明明看見他好多次。”秋雨回答︰“此刻還沒下朝,掌衛事大人下朝就來了。”勝衣點點頭,遲鈍的她還沒意識到沉貴妃為何會默許鄂爾多,便又開口問道︰“我能吃飯了麼?”勝衣試著起身,冬月連忙去端來膳食,秋雨為她穿了件外衣,並盤了發方便她吃東西,待勝衣坐在桌前,正要拿起筷子,才發覺自己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了,她的手腕肉眼可見瘦了一圈。秋雨拿過筷子,“您想吃什麼?奴婢為您布菜。”勝衣看著這一桌子連油鹽都不敢多放的菜,很是無力的嘆了口氣,勉強吃了些菜和粥,就覺得很困很困,直接頭側躺在桌子上,秋雨要拉她,勝衣擺擺手,“我這樣很舒服,不用管我。”說罷便閉上眼慢慢睡去了,冬月拿了被子蓋在她身上。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勝衣慢慢睜眼,原來是鄂爾多,他眼中閃著光,順著下巴流下,勝衣抬手給他擦去眼淚,拖著虛弱的聲線開口問他︰“你哭什麼?我如今醒了。”說罷便慢慢抬起頭,鄂爾多看著她的臉,“你瘦了好多,臉色也很差,為何要幫皇後?”勝衣慢慢站起身來到鏡子面前,在夜色的襯托下,活像個地府里的美艷女鬼一般,“婉貴妃呢?”鄂爾多在身後慢慢向她走來,“在冷宮,你為何要幫皇後?你看你現在虛弱的樣子,在床上昏了快十日。”勝衣轉身看著他,正準備開口向他解釋,才發現自己很餓很餓,便先點了燭,打開門對秋雨說道,“秋雨,我是不是不能吃油鹽?”秋雨很驚喜,“您醒了!御醫交代讓您飲食清淡,吃些補氣血的。”勝衣點點頭,“給我熬碗紅糖紫米飯,加些水熬的黏糊點。”便關上門回身,“我只是想拉攏皇後,沉貴妃也不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鄂爾多問她︰“誰想害你?”勝衣回過頭,“沒有人想害我,我只是覺得皇後站在我這邊的話,會省去很多麻煩。”鄂爾多蹩眉,“有我站在你身邊,誰敢找你麻煩?”勝衣很是無奈,“母後都不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更何況是你?我要拉攏些妃嬪公主站在我這邊,母後太遭人嫉恨了,怕是她自己也自顧不暇,我不想生事,我是不想被找麻煩。”鄂爾多垂下眸,“是嘉貴妃?她也和愉妃一樣活得不耐煩?”勝衣坐在桌前,她不想讓鄂爾多摻合進來,便沒說實話,“目前沒人找我的麻煩,或許是我來到宮里太不安了,我沒想到那蛇能這麼毒,還以為我身體很好。”鄂爾多坐在她身邊,“若不是我拉著你縱欲,你那段時間也不會身子虧損了,或許你此刻早好些了。”勝衣瞥他一眼,“你也知道,你還不請個郎中去看看你的血是獸血還是人血,請御醫小心給你當妖怪抓起來了。”鄂爾多听到她的話笑出了聲︰“你自己都這樣了,還有心情打趣我。”秋雨在外敲著門,“公主,紫米飯熬好了。”鄂爾多起身藏在屏風後面,“進來吧。”秋雨端著一個大碗,里面是熬好的紫米飯,“公主,您現在太瘦了,要多吃些。”待秋雨關上殿門,鄂爾多慢慢走出來坐在她身邊,“這是什麼?”勝衣挖了一口,“紅糖和紫米熬的飯。”鄂爾多看著她,看她如今無所謂的樣子,總覺得心里有些不爽,便開口找茬︰“我也要吃。”勝衣轉過頭問他︰“那我再給你拿個勺子來。”鄂爾多卻說道︰“我用你的不就好了嗎?”勝衣回過頭繼續吃飯,“你想吃我就再給你拿個勺子。”鄂爾多不依不饒,“我和你用一個。”勝衣左手懶懶的撐起頭,右手挖著飯吃,“你不要再找茬了,想吃的話就給你拿個勺子,我如今很累。”鄂爾多出奇的沒反駁,勝衣扭頭看去,見他表情有些失落,于是又安慰他︰“好了你別這樣,我只是很累想快點吃完飯睡覺。”鄂爾多將她的頭發挽至耳後,“看到你這個模樣我就生氣,又生氣又拿你沒辦法,你知道你前些日子多嚇人麼?眼下烏青,還吐血,我真的以為你要死了。”勝衣對他笑笑,打趣的說著︰“那你哭了嗎?沒人發現吧?”鄂爾多扭過頭,“當然沒哭。”
    那日上午,許多官員們正在朝堂上談論著事情,突然被身後的聲音打斷,只見乾隆身邊的大太監李玉面容驚恐的站在大殿外嚷著︰“皇上!不好了!百花園鬧了蛇,許多娘娘和公主被嚇暈過去了,還有個公主被蛇咬了!”乾隆立馬起身,從參品以上的都跟著他前去看情況,剩下的則是提前退朝,鄂爾多聞言總覺得心里隱隱的不安,數名公主被嚇暈…..一名公主被蛇咬…..希望里面不要有她,如果必須有的話最好是前者,想著他腳下加快了腳步,來到百花園後,那些毒蛇已經被侍衛們全殺死了,幾個暈倒的公主和妃子燻了藥,此時也參參兩兩醒了,鄂爾多從遠看去,並未看見她的身影,只能看到一群人急急嚷嚷的圍著地上的人,他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是誰,卻認出地上那抹很是熟悉的衣擺,便什麼也沒再想,官帽都跑掉了,而待他越接近越發無力,那抹熟悉的衣擺主人竟真的是她,只見她躺在宮女懷里,面色發白,眼下烏青,額角鼓著大包還流著血,嘴邊大片大片發黑的血跡,“這是發生什麼事!”眾人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竟是鄂爾多!只見他跪下身摸著和妍公主的脈搏和鼻息,又立馬打橫抱起她走,眾人被他的舉動嚇的呆愣原地,剛趕來的乾隆見她抱著和妍,正準備開口問,卻發現他的表情很是陰森,旁若無人般直接走過,劉墉跟在鄂爾多身邊,側頭看去,只見他臉上如斷線一般落著淚,哭的一塌糊涂,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默默跟在他一旁。
    “你別哭了。”鄂爾多回過神,勝衣正給他擦著淚,“你想到了什麼?”鄂爾多不由得垂下眸,“想到那日見到你的樣子。”勝衣點點他的臉,並笑著說︰“別再想了,我不會再如此,我以後會惜命的。”她握著鄂爾多的手,“我知道你在我身邊陪了很久。”鄂爾多看著她,“那你要怎麼補償我?”勝衣笑了笑,“咳咳咳,我,我這一沒你有錢,二我現在身體這麼差,我怎麼補償你?我用身體也用不了,我用手也沒勁。”鄂爾多被她逗笑了,“你說話怎如此有趣,你現在都這樣了,我哪有那麼禽獸。”…..勝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本來就很。”說罷又想躺在桌子上睡覺,鄂爾多摸著她的頭,“你不能這樣睡,去床上。”勝衣突然想到,鄂爾多白天也在晚上也在,且連著好多天,秋雨冬月也都知道,“母後為何會默許你來我宮里?”鄂爾多的手尷尬的頓了頓,那日他當眾將和妍公主抱走,表面上雖有許多人礙于鄂爾多的惡名不敢議論,但私底下早猜了個便,皇上召了鄂爾多來問話,“孩子啊,你跟和妍可是舊相識?”鄂爾多應是,“微臣能從天地會舵主手中死里逃生,皆是托和妍公主的福。”乾隆垂眸思考著,又笑著抬起頭,“朕看著你長大,你有什麼便對朕直說了,朕能看出你並非救命恩情。”鄂爾多不知說什麼好,他想娶和妍,可和妍不想嫁給他。便只能支支吾吾說著︰“微臣…..”乾隆嘆了聲氣,“朕都知道了,在你來之前宰相和朕講過了,你想娶和妍,可和妍不願。”鄂爾多被說中心事,無奈的說了聲︰“是。”乾隆看著面前表情復雜的鄂爾多,這孩子從小到大都很听自己的話,又為自己辦了這麼多事,且他無父無母無親人,還沒有野心,那不就是想娶個公主?又有何難的。“朕給你和和妍擬了道婚旨,但這時辰還並未填上去,你先拿著吧,待何時你想好了,朕自然滿足你這個願望。”鄂爾多心下大喜,連忙上前接過,“微臣叩謝陛下。”待大喜過後,鄂爾多心里又涌起一陣復雜,那道聖旨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勝衣就像一件物品,什麼時候鄂爾多想要只要填上時間就行,除非鄂爾多放過她,不然她自己是無法拒絕的,因為那是抗旨。所以他不打算說出來,鄂爾多知道她的心強擄不來且會越推越遠,佔有她的身子,可佔有不了她的心又有何用?還不如現在這樣,便找了個借口︰“沉貴妃抽不開身,她現在事情許多,皇後受驚不能完全處理,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沉貴妃在做,所以才默許我替她來你身邊吧。”勝衣點點頭,“皇後如何了?”鄂爾多告訴她,“皇後被嚇的不輕,所以皇上特許沉貴妃輔佐她。”勝衣低下頭,“原來是這樣,宮里果然復雜。”鄂爾多心下一動,“那你還想在宮里麼?”勝衣又點了點頭,鄂爾多擰著眉,“為何?都這樣了你還要在宮里。”勝衣撐著頭,“你不會還要說讓我嫁人的事吧?”鄂爾多被說中,垂著眸不敢看她的眼,勝衣見他的表情就懂了,他果然是這麼想的,于是便漫不經心的說著︰“我只想每天吃吃喝喝,反正現在不想嫁人。”鄂爾多看她堅決的目光,笑著嘆了口氣,還沒待他開口,勝衣又卻補刀︰“你那府上冷冷清清的,你也參天兩頭不著家,娶不娶妻有什麼區別?”鄂爾多以為她是在埋怨自己,便笑著應她︰“那已是從前了,皇上如今不會派我去做那麼多事了。”勝衣看著他的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是忍不住便刻薄的開了口,“我的意思不是說你經常不在家,會讓我很想你。是我覺得你娶不娶和如今沒什麼區別,我是在勸你。”又補了一句,“你的府上太冷清了,要不是有下人打掃,你那宅子怕是蜘蛛網都結滿了,一點人氣都沒有。你自己住那麼大個宅子干嘛?周圍人還少,宰相家那樣多好,不大不小夠他和安懿和幾個下人住的。”勝衣轉頭看向鄂爾多,卻發覺他正笑意盈盈看著自己,“不就是宅子嗎?我們再去看一套。”勝衣看著他的笑容,心里頗有些不舒服,“反正我還年輕,如今我真的不想嫁,我們先不說這個了,你回府嗎?”鄂爾多見她如此,便掩去了目光,“我明日下午要去辦事了,再和你呆一天。”勝衣皺起眉,“你要去辦什麼?”鄂爾多說︰“有許多,剿凶,追凶,這些日子我一直在你身邊,皇上都知道的,今日我來看看你,明日便去把那些堆積的事去辦了。”勝衣追問道︰“又是些很危險的吧?”鄂爾多握著她的手,“不必擔心我,我如今很惜命,只是我此去可能要些時日,你要照顧好自己。”說罷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紫翡翠玉佩,中間雕著一只鳳凰,和那紫翡翠手鐲出自同一塊,“你將這個帶在身上,如果有什麼事,拿著去我府上。”勝衣將那玉佩接過,又不解的問他︰“你將我從雷府救出,又讓我做回公主,我救了你一命,我們就已經抵了,你為何要給我這些?我還不了你這麼珍貴的東西。”鄂爾多听完這些話後,只是慢慢將頭貼在了勝衣的左胸前,“怎麼了?”“我听听你有沒有心,感覺你好像沒有心。”勝衣慢慢將他推開,“什麼有沒有心的,我怎能白白收了別人的東西?”鄂爾多很不喜這兩個字,忍不住微微蹩眉,“我是別人?”勝衣對他笑笑,“當然不是,但收到禮就是要回的。”鄂爾多左右看著她的雙眼,見她眼中並無疏離之意,又想起她給那番邦回禮,還有她平日的言行,總是透露出一副又卑微又堅強的樣子,他才慢慢理解勝衣為何會這樣做,“我誤解你了,你並非無心,畢竟在雷府過著那樣的日子,怎會覺得他人的好是你本來就好,是你應得。”勝衣听到他的話有一瞬驚訝,她緩緩將眼眸落下,鄂爾多的意思很簡單啊,就是她沒見過世面,沒人對她好過,所以她才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得苦笑道︰“…..你說的很對,不過那都是從前了。”說完又自嘲的笑了一聲,“我應該早些攀上你的。”不待鄂爾多出聲,她就自顧自站了起身,“乏了。”鄂爾多見她如此冷漠,心中十分緊張,跟在她身後說著︰“我不應該說這些,以後我不會再說了。”勝衣將那枚紫翡翠玉佩收進盒中,然後自顧自解著外衣衣扣,淡淡的說了句︰“沒事。”她將發間的發釵拆下,一頭及腰秀發自肩頸滑落,又將燭火剪滅,鄂爾多看著她的側臉,發覺她的表情有些落寞,不待他回過神,勝衣已經繞過他掀開被子躺在了最里面,鄂爾多看著她的背影,緩緩脫去外衣,拉開被子躺在她身後,並慢慢摟著她的腰,良久才口道︰“他們死的很慘,雷夫人把雷老虎掐死的,我把他們燒成了黑炭。”勝衣依舊不平不淡的,“睡覺吧。”鄂爾多見她這副樣子,總覺得自己的心此時被她推到了十萬八千里遠,他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不要,不要對我如此冷淡。”勝衣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語氣,“我只是恨我自己,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說話,睡吧。”鄂爾多心里很委屈,早知道他就不說這個了。他們的心好不容易拉進些,怕是又疏遠了,想著,便更加靠近了她的身體,直至和她緊緊貼著,仿佛這樣就能彌補心與心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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