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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爺養崽去了 第45節

    紀穿了件黑色薄外套, 袖子挽上半截,露出修長的小臂。
    因為睡前洗過頭, 發絲沒再細致打理,紀身上卸去了平日的嚴謹,像是失去了某種秩序。
    兩人是同所大學畢業,不用今辭特意導航,紀很順利地把車開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燒烤攤。
    如今各個高校都早已開學, 這個點,還有不少夜貓子來燒烤攤覓食。
    今辭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 紀則提著從家里帶出來的食材, 去跟老板交流。
    在紀和老板交流時, 旁邊幾個原本看起來馬上就要走的女生忽然停下。
    她們朝今辭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其中一個女生被同伴推著走向了今辭。
    今辭正看著紀那邊,身邊忽然響起女聲︰“你好……”
    今辭轉頭,看著身邊的陌生女生, 有點疑惑, “你好?”
    女生臉有點紅, 她拿起手機遞到今辭面前,“可以加個好友嗎?”
    今辭看了下上面的二維碼,明白什麼意思了。
    他看了眼女生, 溫和道︰“抱歉——”
    “抱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交流的紀走了過來, 他看向女生,“他已經英年早婚。”
    女生看著忽然出現的氣質冷淡的英俊男人, 微愣,“早婚?”
    紀牽起今辭的左手,手指相扣,然後輕抬,無名指上的戒指一起在路燈下閃著微光。
    “合法夫夫。”他說。
    女生反應過來,臉上帶出一點遺憾地收起手機,“不好意思……”
    然後她看看兩人,走之前說了一句︰“你們很般配。”
    等人走了,紀才放開今辭。
    今辭全程沒說什麼,這會兒低著頭,用桌上的紙巾擦身前那塊兒桌面。
    桌子忽然震動了一下。
    今辭抬頭看。
    紀淡淡地收起他那雙長腿,“桌子太矮了。”
    他剛才不小心撞了一下。
    紀一米九幾的身高,坐在高度不到六十厘米的小桌邊,彎著長腿,膝蓋高出一大截。
    今辭身高也不矮,差不多是一樣的情況,不過沒紀那麼“委屈巴巴”。
    紀看了眼周圍,“以前經常來吃?”
    今辭搖頭︰“很少來。”
    大二之前,他要忙著學習,還要勤工儉學,很少有多余的空閑時間。
    大二之後,回今家了,忙著和家人相處,那時候又成立了工作室,忙著創業,時間更少。
    “你呢。”今辭問,“應該沒來過這種地方。”
    紀家境不俗,每日食材都是空運送過來,頂級又新鮮,路邊攤在他生活的慣性圈里,想來從未出現。
    紀的回答卻出乎意料,“算是來過。”
    他收回散落在周圍的目光,轉向今辭,“有人請我吃過路邊賣的烤腸,一塊錢一根。”
    “這個價格,得好多年前了。”今辭眼里涌上一點好奇,紀還有這樣的朋友?
    認識紀這麼久,今辭只知道他有兩個朋友,一個謝俊,一個申喬,除此外沒再見別的。
    但據今辭所知,謝俊和申喬家世都不簡單,申喬家在海城有名有姓,謝俊工作那所私人醫院,就是他家自己開的。
    這兩個人,看著都不像是會請紀吃路邊烤腸的人。
    而且,紀還吃了。
    紀漫不經心地看他,“怎麼不問我誰請的?”
    今辭一向很有邊界感,當紀自己沒有直接說是誰請他時,他不會深問。
    再說,他怕自己問了,紀又抓著他說些亂七八糟的。
    今辭已經很有經驗了。
    十幾分鐘後,老板端著滿滿一托盤燒烤過來,“兩位,你們的好了,慢用啊。”
    燒烤重油重鹽,今辭已經挺久沒吃過這樣重口味的了。
    “會難受嗎?”紀擔心他吐。
    今辭聞了聞,感覺還好。
    “先吃。”他說。
    就算等會兒要吐,他已經過了遍嘴癮。
    考慮到回去還要睡覺,帶過來的食材大部分都是蔬菜,只有少量的牛肉。
    紀拆了一串肉和蘑菇,放到碟子里,遞給今辭,讓他慢慢吃。
    今辭吃的時候,紀又取了個碟子繼續拆。
    等今辭吃完,收回空碟子,把拆滿的碟子又遞過去。
    今辭看他一直忙著,一口沒動,“你不吃嗎?”
    紀︰“等會吃。”
    等全部拆完,紀才開始喂自己。
    這個時候今辭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他原本沒準備吃太多,他胃不太好,一向不喜歡飽著肚子睡覺。
    但是碟子里紀給他拆的燒烤還剩不少,他又不是個喜歡浪費的。
    他吃東西的速度本就不快,現在更慢了。
    紀注意到了,長臂一伸,取過他的碟子放到自己身前,夾了里面的蘑菇吃。
    今辭握著筷子,“這是我吃過的……”
    雖然剩下的他其實都沒踫,但到底是被他動過的,紀看起來不像沒潔癖的人。
    紀吞下蘑菇,視線落在他身上,唇邊含著絲言外之味,“唾液都交換過。”
    今辭差點把手里的筷子捏斷,“你越來越……”
    流氓!
    紀听懂他的言未盡,只是挑了下眉。
    今辭紅著耳朵撇開頭,看著旁邊。
    等吃完離開,已經兩點半。
    回家的路上,車窗降下,今辭靠著車窗,在微涼的風里,神情漫上一絲滿足和愜意。
    眼前是不斷掠過的夜景,今辭看了眼上空,才注意到這個凌晨的夜里,還閃爍著漫天的星光。
    “好多星星。”他輕輕道。
    紀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還沒睡意,“停下看一會兒?”
    今辭坐直了些,“你明天要上班吧?”
    “老板可以正大光明摸魚。”紀道。
    等車子開上山腰,來到這邊的最高點,紀將車子慢慢停下,然後打開汽車天窗,一小片星空頓時出現在頭頂。
    今辭把座椅放平了些,這樣可以更好地欣賞星空。
    紀也像他一樣,放平了座椅。
    深夜寂靜的道路邊,今辭和紀並排半躺在車里,靜靜望著天空。
    過了會兒,紀問︰“北斗星在哪?”
    “那里。”今辭速度不慢地抬手指了下方位,“秋天,斗柄朝西了。”
    紀問︰“是哪七星?”
    “你在考我麼?”今辭勾了勾唇,一一報了星星名字。
    紀︰“全答對。”
    今辭扭頭驚異地看紀一眼。
    “怎麼了?”紀也扭頭,和他對視。
    目光交匯了幾秒,今辭轉回頭,重新看著上空,說︰“你剛才好像我那個只相處了兩天的朋友。”
    “為什麼?”紀問。
    今辭抬指,描繪著北斗星的輪廓,慢聲回憶︰“那個朋友比我大幾歲,當時他在逃命,躲進了村後面的山里。我當時才挨過打,又餓著肚子,去山里找吃的,和他遇上了。”
    “然後?”紀枕著手臂,扮演著合格的听眾。
    “他當時昏過去了,我算是救了他吧,之後看他一身傷,我怕他死了,不準他睡覺,就給他找了點事做,讓他教我認天上的星星。”
    “北斗星的知識好像小學就會學到,不過我當時讀的小學教學質量很不好,沒學到這些。他教我認北斗星,教了幾遍後他就像你這樣,在我報出全部星星名字後,說‘全答對’。”
    今辭自己笑了笑,“現在想起,當時他受傷,該讓他好好睡上一覺的。”
    紀道︰“他後來沒和你聯系,沒報你的救命之恩,不生氣?”
    “當然不會。”只是,今辭是有一些遺憾的,畢竟那算是他人生里的第一個朋友。
    十年,過去太久了,那兩天里的事今辭已經記不得太多,他和那位朋友的處境那時候都很糟糕,彼此都沒有更多的能力,當時做什麼好像都戰戰兢兢也匆匆忙忙的,很多事情都只來得及在腦海里淺淺地過一遍。
    能記得住那句“全答對”,也是因為一直記得北斗星,所以才記得當時前後的細節。
    剛才听到紀說出這三個字,今辭有瞬間想過,他會不會是當初那個朋友,畢竟十年前,紀也才十六歲,年紀剛好差不多。
    但他又覺得不可能,紀自小長在`城,怎麼會出現在那樣偏遠的地方呢。
    而且,當初決定和紀協議結婚時,今辭在了解紀的過程中,只知道他十六歲時父母雙亡,關于那個年齡段的他自己,沒有任何異常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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