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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節

    宋嘉言又將太醫叫出來問了一遍,太醫表示無能該死,宋嘉言眉毛都未動一下,直接道,“保皇嗣。”
    呂嬤嬤眉心一跳,低聲提醒,“娘娘,是不是回稟太後娘娘與陛下一聲?”
    “皇嗣,是最要緊的。”宋嘉言道,“若耽擱了時辰,我怕傷了皇嗣。你現在打發人去慈寧宮和前頭御書房問一聲。”生產的時候死個把人太容易了,若是只叫宋嘉語死,是扳不倒宋嘉言的。但,如果皇嗣不遇呢?
    這是個局。
    宋嘉言卻不能不入。
    如宋榮所說的,避出宮外,自然是嫌疑最小的,不過,這一避,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而且,上次避出宮,這次又避出宮?不,她不能總避出去!但,不避出宮,就要面對宋嘉語生產時的生死局。
    宋嘉言直接就命保皇嗣,是擔心怕這請示的時間,會有人對皇嗣下手。若到時大人孩子兩空,罪責就得她來擔了。
    宋嘉語死的無聲無息。
    她身子骨兒本就不大強健,一天一夜生不下來,已經耗盡了宋嘉語大半的元氣,死的時候應該不是多麼痛苦吧。
    孩子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抱出來,哭聲並不明晰,瞧著個頭兒也不大……
    “娘娘,是公主。”
    “哦。”宋嘉言的眼楮自幼兒身上移開,道,“德妃誕下公主有功,依貴妃禮下葬。”
    宋嘉言剛說完這句話,方太後就來了,先是毫不避諱的去產房看過了死去的宋嘉語,又抱著小公主哭了一通“我可憐的孩子”,都沒正眼看宋嘉言,只道,“皇後有九皇子、五公主要撫育,又有宮務要操持,這孩子生就喪母,哀家十分憐惜她,就讓她伴在哀家膝下吧。”
    宋嘉言淡淡應了。
    方太後離開後,宋嘉言便也回了鳳儀宮。
    宋嘉言重新換了件衣裳,坐在榻上出神。
    梁嬤嬤端上一盅銀耳羹,勸道,“娘娘這兩天也累了,略歇一歇吧。”
    宋 嘉言厭極了宋嘉語,就是看著宋嘉語去死,宋嘉言也不覺著有什麼心理負擔。但是,宮內無休止的傾軋讓人心生厭倦,她沒有半點食欲,嘆道,“當年她初初進宮, 被封為妃子,有了身孕後,我進宮看她,曾對她說,她初進宮,深受帝寵,卻孤立無援,不如去慈寧宮孝順,討得太後歡心。那時,我是想著太後麗妃一系已經沒有 方家血脈的皇子在手,麗妃年老色衰早已無寵,她是陛下寵妃,慈寧宮不會拒絕她的示好。”
    “娘娘……”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我給她指了路,她照著做了,卻也養大了她的心。”宋嘉言輕聲道,“小時候就是這樣討厭,一起上學听女先生講課,功課她一定要是最好的,高傲的像孔雀一樣。我一直以為她是個驕傲的人,做才女的人,肯定清高又驕傲,再也未想到她進宮會變成這樣。”
    “真是太討厭了。”
    呂嬤嬤听的心驚肉跳,沉聲勸道,“娘娘慎言哪。”再如何跟德妃不對付,到底是親妹妹,親妹妹死了,眼淚沒有一滴,還說這些話。哪怕心里這樣想的,也不能這樣說啊,這不是明擺著授人以柄嗎?
    “嬤嬤,不用怕。”
    她敢說,自然做足了萬全的準備。狼來了的故事,該結束了。
    ☆、160晉江原創發表
    宋嘉言性子豁達,這個昭文帝是清楚的,他也喜歡宋嘉言這不同于尋常閨秀的性情。
    宋嘉言之磊落,如同君子。按理,這樣的人如同清泉,一望到底,是容易看透的,但,宋嘉言卻是最難揣測的。哪怕昭文帝,有時都覺著宋嘉言心思難猜。
    譬如,現在。
    德妃難產而亡的消息,是昭文帝與朝臣議事畢後方知曉的。
    對宋嘉語,昭文帝喜歡過、寵愛過、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過,不過,若說是“比翼鳥,連理枝”那樣的感情,就有些胡扯了。美麗的女人,誰不喜歡?即使昭文帝也不能免俗。可惜,昭文帝這一輩子,見過太多美人,宋嘉語算是其中佼佼,也只是佼佼罷了。
    尤其後來,宋嘉語這種人品,其實,人品有暇倒沒啥,反正昭文帝也不相信他的後宮都是一群雪雪白的小白兔。關鍵是,壞就壞唄,反正這世上,壞人多好人少。可是,這都壞到親爹來揭發你了,宋嘉語還能一幅我無辜我委屈的時不時傷春悲秋的白兔樣,昭文帝就有些不喜歡了。
    不喜歡,便去的少了。
    如今,宋嘉語死了,昭文帝一聲輕嘆,要說傷心,其實有限。
    這就是皇帝的良心了。
    小老婆死了。
    昭文帝嘆了口氣,就去了大老婆宮里。
    盡管厭極了宋嘉語,如今宋嘉語過逝,宋嘉言也未曾面露歡顏,衣裳穿的素淨了些,又令宮人取了個天青色的荷包給昭文帝換了,道,“總是這麼個意思。”又道,“德妃畢竟誕育公主有功,她服侍了陛下這幾年,為陛下育下一子一女,死後哀榮,我吩咐人按貴妃禮安葬德妃。”
    “辦的妥當。”
    宋 嘉言以為昭文帝會給德妃名分上再升一級,不想昭文帝根本未曾提及此事,宋嘉言自然更不會多嘴。宋嘉言道,“太後娘娘很為德妃的過逝傷懷,又憐惜公主生而喪 母,抱到了慈寧宮撫育。還有八皇子,年紀尚小,我想著,公主剛剛出世,已經夠太後娘娘勞神,八皇子不如交給別的宮妃撫育吧?”
    “哦,依你的意思呢?”
    “後 宮無子的妃嬪眾多,其中林嬪、趙嬪都是陛下潛坻出來的老人兒,平日里看著也還算穩重。”這兩人在昭文帝潛坻時就混的不咋樣,待昭文帝一朝登基,她們跟著雞 犬升天,也混了個嬪位當當,結果一混多年,至今仍只是個嬪位。若不是宋嘉言提起,昭文帝都想不起這兩人,可見有多麼的透明。
    昭文帝隨口道,“那就林嬪吧。”
    “麗妃因撫育七皇子升為淑妃,林嬪是不是也升一升位分?”
    “便升為林妃吧。”升至妃位,尊號未賜。
    宋 嘉言吩咐人去辦此事,又道,“陛下,中午咱們不要在鳳儀宮用膳了。陛下帶著我和孩子們去太後娘娘那里吧。太後娘娘年紀大了,看到德妃的事很傷懷,咱們一道 過去,也不必特意的勸,太後娘娘看到這麼些人,眼前一熱鬧,太後娘娘的心情也就好了。”反正她是不想無故去看方太後那張老臉,既然要做臉面,索性拉著昭文 帝一並去。
    昭文帝一笑,“也好。”
    小九兒和五兒顯然提前得到了親娘的通知,俱換好了衣裳,一道出門。小九兒倒是沒什麼,人家向來斯文穩重。五兒就有些不樂意,她還不到會裝模作樣的年紀,就翹著小嘴兒,一臉的不高興。
    昭文帝素來喜愛她,抱她到懷里問,“怎麼了?朕的公主不高興了?”
    五兒兩只小胖手攀住父親的脖子,小嘴兒湊到父親的耳邊,小小聲的說,“父皇,我不想去。我們能不能不去啊?”
    “嗯?為什麼啊?皇祖母那兒可有很多好吃的。”
    “皇祖母又不喜歡我。”小孩子對于喜惡向來敏感,五兒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嘴巴撅的更高了,大聲道,“皇祖母就知道跟哥哥好!”她生來是受寵的嫡公主,唯有在方太後面前受過冷落,故此,五兒大為不滿。
    宋嘉言笑,“哦,天下人都得喜歡你才行啊?你又不是銀子。”
    五兒連忙問,“銀子是誰啊?難道人人都喜歡他?”
    昭文帝一陣笑,說宋嘉言,“這叫什麼話。”又教導女兒,“別听你母親胡扯,銀子不是人,是買東西用的錢。”
    五兒渾然忘了要去慈寧宮吃飯的事兒,立刻十萬個為什麼的問,“什麼是錢啊?”
    方 太後為表示對德妃過逝的哀傷,根本沒用午膳。皇帝兒子來了一通勸,方太後仍是垂淚不止,“那孩子進宮時才十六歲,那俏麗的模樣,哀家如今都歷歷在目。她年 紀雖小,卻懂事無比,哀家只拿她當個女兒疼。這方幾年,就給咱們皇家添了一皇子一公主,德妃是咱們皇家的功臣啊。”
    昭文帝道,“朕已命人以貴妃禮安葬德妃。”
    宋嘉言也跟著勸,“是啊,德妃向來懂事,若九泉之個知曉母後為她這般傷心,德妃定也跟著不好受的。”
    方太後拭淚道,“要依哀家的意思,怎麼著也得給德妃個貴妃的名分才好。不看德妃,也看皇子、公主的面子哪。”
    宋嘉言順情說好話,“母後所言極是。”人死都死了,大方些也沒啥。
    倒是昭文帝道,“朕已經準備給幾個皇子封王,待他們長大些便就藩去。德妃,依貴妃禮安葬就夠了。”六皇子、七皇子生母位分皆不高,八皇子這種情況,昭文帝不可能去追封德妃。
    誰也未料到昭文帝突然提起這個,方太後嚇了一跳,宋嘉言也是難掩驚詫。昭文帝只作不知,溫聲道,“嫡庶有別,九兒年紀雖小,朕也想著,早安大位。”
    方太後一時忘了哭德妃,問,“看來,皇帝都想好了。”
    “是。”
    這一字似乎重逾千斤,方太後望向宋嘉言,問,“皇後說呢?”
    “國家大事,後宮不可干政,我不大懂。”
    宋嘉言這般干脆,把方太後氣個好歹,又覺著宋嘉言是隱喻諷刺于她,說她干涉立儲之事。反正方太後今日本就臉色不佳,索性直接冷著臉道,“既是國事,也是家事。”
    于是,宋嘉言更是干脆,“在宮外,有嫡子的家族,哪個會將家業交給庶子呢?如今立太子,于公,九兒是現在唯一的嫡子;于私,九兒是我親生的兒子。不論公私,我自然是希望九兒做太子的。”
    方太後這話問的何其沒意思,宋嘉言是親娘,自己是中宮皇後,難道不希望自己兒子做太子?
    听了宋嘉言的回答,方太後雖有些堵心,不過,她臉上未有半分著惱,反是一臉歡喜,還親熱的喚了小九兒到跟前抱著,笑道,“皇後向來是個直率人,這話是大實話,也是哀家想說的話。小九兒啊,哀家早便說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說著,很憐惜的摸了摸小九兒的額頭。
    方太後對小九兒這麼親熱,看的五兒直翻白眼,顛顛兒跑過去扯扯父親的衣擺,大聲問,“父皇,還吃飯不?我都餓啦!”
    方太後正想展示一下身為祖母的慈愛,不想給這丫頭攪了局,若非顧及身份,方太後也想翻個白眼了。鑒于這丫頭有個十分讓人堵心的親娘,方太後把自己的脾氣憋了回去,笑,“餓著哀家的五兒啦?”遂令宮人傳膳。
    宋嘉言訓斥五兒,“怎能在你皇祖母面前這樣失禮?去跟你皇祖母賠不是!”
    宋嘉言在兒女面前向來很有威嚴,五兒還有些小怕母親,她以前不乖,小屁股可是挨過揍的。小孩子最會察顏觀色,五兒只好別著手指,老老實實的說,“對不起啊,皇祖母,五兒就是太餓了。”
    宋嘉言依舊不大滿意,昭文帝已笑道,“母後這里,又不是外處,五兒才多大個人。小孩子麼,又不會說謊。說來,朕也有些餓了。”
    見父親為她說話,五兒偷偷的朝父親眨眨眼,被宋嘉言瞪一記,方老實了。
    用過一餐飯,又陪方太後說了會兒話,昭文帝便帶著宋嘉言和孩子們回了鳳儀宮。哄著孩子們睡了後,宋嘉言沉沉的嘆了口氣。
    昭文帝輕聲道,“這幾日德妃生產,你一直坐鎮永安宮,也沒好生歇著,去歇一歇吧。”
    兩人攜手出了孩子們的房間,宋嘉言望向昭文帝,道,“那些不過體力活兒,我是擔心陛下說的立太子的事。”
    “哪怕是嫡子,也不會很順遂的。”宋嘉言徑自道,“我雖對前朝的事不大了解,也是讀過幾本史書的。立太子之事,陛下不要急,慢慢來,就是緩上幾年也無妨。小九兒,年紀還小。”
    “阿離,你想多了。”昭文帝笑,“放心,朕有分寸。”
    昭文帝的分寸是什麼,宋嘉言還未看到,由德妃之死而引起的事件卻是讓後宮震動。
    開始便很具有戲劇性,清晨,宋嘉言帶著一串兒妃嬪去慈寧宮請安。當年,陪德妃入宮的大丫頭挽春,如今也是宮內女官,揣著一封德妃的絕筆性就去慈寧宮申冤了。
    申冤的方式也沒什麼新意,反是晦氣的很——死諫。
    總之,挽春將德妃的絕筆信呈上後,一句話未說直接就服毒自盡了。反正,效果很轟動。
    滿室女人都花顏失色,唯二不失色的就是宋嘉言與方太後了。
    方太後皺眉道,“這是怎麼了?一大早上的就不令人安生。皇後看看那信吧。”
    宋嘉言吩咐宮人將挽春的尸身抬出去好生搜檢,聞方太後之語道,“這信中之事,八成與我有關,為避嫌疑,太後娘娘不妨親閱?”
    方太後語氣莫測,“哦,皇後倒是未卜先知了?”
    “倒 不是我未卜先知。”宋嘉言扶了扶鬢間的鳳釵,不急不徐、慢調斯理道,“這丫頭我認得,是德妃宮中的女官,說來還是伴德妃長大的丫頭。她既以命相搏,定是有 了不得的冤情要申訴。至于什麼樣的冤情要賠上自己的性命,我就不好擅自猜測了。不過,在陛下要立太子的時候出這樣的事,九皇子年紀尚幼,就是想編排也編排 不到他身上,這信中之事自然是沖著我來的。”
    “娘娘只管公正處置,我相信娘娘定會還我一個清白的。”
    什麼樣的婆婆會喜歡這樣的兒媳婦?
    方 太後尚未發作便被倒打一耙,那一肚子的憋屈就不必提了。不過,她也不是白活了幾十年,且在宋嘉言手里吃了幾回虧,很長了些教訓。縱使宋嘉言先發制人,方太 後亦不是沒有準備,她淡淡道,“哀家這把年紀,享享子孫的福氣就罷了,哪里有申冤斷案的本事。既然皇後推托,就讓皇帝看著辦吧。”
    一句話,她把事兒推出去了。
    如今宋嘉言深得帝寵,天下皆知,福禍相倚,天下至理,她倒要看看昭文帝如何斷這樁是非。
    不必急。
    她的時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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