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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消失

    此時的沈靈雨只顧著擦去自己臉頰上的淚水,全然沒有注意到,許硯端詳著她,眼里微微冷了下來。
    沈靈雨再次抬頭,第一眼看到的是許硯的背影,他走到血眼傀儡扮作的外婆身邊,那假外婆一直表現出要死的模樣,卻怎麼也不死。許硯蹲在血眼傀儡身邊冷眼看著它,只把它的表演看作是一出無聊的鬧劇。
    血眼傀儡也不看他,兩眼空洞洞望向蒼穹,胸膛起起伏伏,嘴巴一張一合如同離了水的金魚。它終于無力地放開手,任由鮮血從脖子動脈處不斷流出,染了它半張臉。沈靈雨不願多看它,雖然那是鬼王的傀儡,可它頂著外婆的臉,怎麼看怎麼別扭。
    許硯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順著沈靈雨在血眼傀儡脖子上劃出的傷口探進去,等他把手收回來,兩指之間多了一道黑色的符,和一只裝有血漿的袋子。
    符被取出之後,扮作外婆模樣的血眼傀儡登時就不動了,與外婆一模一樣的那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干掉,化作一陣紙屑被吹散在空氣之中。
    好一個鬼王,用紙為木偶畫一張人皮披上,騙得她六神無主,悲痛不已。
    許硯丟掉了血袋,捏著那張折成三角形的黑色符過來,把符放進了沈靈雨的背包里。
    “留著,”他說,“以後你用得上。”
    沈靈雨很開心,她想拉著許硯的手臂說︰“你越來越會過日子了!”可是,手還沒伸出去,沈靈雨就覺得現在的許硯哪里不對。
    許硯冷淡了一些,臉上面對她時特有的溫柔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以冷漠為底色的復雜情緒。沈靈雨不懂為什麼他忽然間就變成了這樣,她覺得是自己看錯了,或者是她太敏感。揉揉眼楮再看,許硯果然在溫柔地沖她笑。
    “眼楮里進東西了?”他說。“讓我看看。”
    見她搖頭,許硯拉住她的手,像牽小孩子一樣,一邊往前走,一邊說她︰“沒事不要隨意揉眼楮,沾染了細菌,小心角膜發炎變成兔子眼。”
    沈靈雨抬頭看看許硯,他說話時調子淡淡的,其中又有幾分無奈和愛意,沈靈雨愛慘了這種調子,和他在一起听他說一萬句話她都不會覺得煩。
    “許硯,”一開口沈靈雨就忍不住紅了臉,強烈的期待戰勝了她的羞澀,讓她問下去,“你說,外婆會不會還活著?”
    聞言,走在前面的許硯頓住腳步,清風之中他立刻沒有回頭,調整了呼吸之後才側過臉反問她︰“為什麼這麼說?”
    沈靈雨想了一下,道︰“鬼王今天的舉動很奇怪不是嗎?昨天他派出扮作外婆的血眼傀儡就已經被我識破,今天故技重施,他難道不知道你與我一同來了,做這麼大文章只是想要借此機會除掉我?他也不大可能是想用一個假的外婆來離間你我關系,這種程度的傀儡你一劍就能毀了它,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既然是這樣,他非要用外婆來刺激我,是不是外婆還活著,他想要利用外婆一點點擊潰我的心理防線?”
    清風拂過,一片雲將陽光遮去了大半,大地上處處都折射著太陽光送下來的溫暖,處處都是暖烘烘的,人走在其中很是舒服。如果周圍不是陰涔涔的磚紅色老樓,而是處處鳥語花香的公園那就更好了。
    對于沈靈雨的推測,許硯並沒有評價太多,擰著眉思索良久,他回了她一句︰“追蹤法找不到外婆的蹤跡。”
    說罷,他便扯著她的手往前走。
    沈靈雨怔怔的,她自然知道許硯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修者想要追蹤卻追蹤不到,一種是道行極高之人,另一種是死人。
    同樣的邏輯推到外婆身上,外婆現在找不到,要麼就是有道行高深的修者隱匿了她的行蹤,要麼就是她老人家真的已經作古了。
    在這兩種猜測之中,沈靈雨想都不願多想就選擇了第一種。有誰會希望自己愛的人死掉呢?
    將“鬼王藏匿外婆行蹤”這個觀點在腦海中過了幾遍,確定自己已經相信這一點是既定事實,沈靈雨揚起笑容,邁著輕松的步子跟上許硯的腳步。
    許硯沒有回頭,他牽著她的手就像是牽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走到有障礙物的地方就隨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用他的話說︰“我怕一個沒看住你這個小白痴就磕在哪里,磕到之後哭得像我欺負你一樣。”
    “我哪有?”沈靈雨瞪著一雙略微干澀的眼楮盯著他,與許硯的目光對上不過兩秒鐘,她忍不住眨眨眼,剛才她哭得太狠,這會兒眼楮難受得緊。
    許硯輕聲笑了笑,到與她說話時卻又變了一副模樣︰“沈靈雨,你還是要改改你的性子,不要一遇到與親近之人有關的事情就失去理智。”
    他的聲音好听歸好听,冷起來也能凍死人,沈靈雨被凍得打了個哆嗦,撇了下嘴,反駁︰“我身邊的人也不總出事,而且為親近之人動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正常?呵,”許硯用談論天氣的語調說她,“你認為你我這種混跡陰陽兩界,行走玄界的人有做一個正常人的資格嗎?”
    “你好好回想一下,這幾次你失去理智都造成了一些什麼後果,”許硯一件一件給她數出來,“在醫院天台那次你受到王琨刺激以為我死了,為了殺王琨差點榨干了自己的靈魂力,我死了你難道就真的要陪我去死,明知道自己對付王琨不夠格還有拼命。李村村長能輕而易舉用一通電話把你騙回到李村去做了祭品,就是因為你听到外婆受傷就失去所有主張,靜下來仔細想想你不會想不到其中哪里不對。李村屠村那天,如果不是我出手及時,你和景慕青都已經是死人。今天的事,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自己哪里沒做好。”
    許硯這一連串話數落得沈靈雨啞口無言,憋了又憋,沈靈雨終于憋出一句︰“那麼,按照你的意思,你被人害死了,我還要坐下來來段冥想讓自己靜一靜,然後仔細算一算我和害你的人對上有沒有勝算,然後再決定是沖上去把他殺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什麼都不管?”
    “你需要冥想嗎?那麼明顯的水平差距,你不積攢實力只憑著一腔怒火就往上沖,這和白白送死有什麼區別?我死了,你怕我死得孤單,趕緊也追到黃泉路上來找我?”
    “許硯你這都說的是些什麼?”
    沈靈雨捏捏眉心,覺得許硯這會兒是瘋了,她是人又不是機器,真遇到事情哪有那份冷靜,還要把這些都算明白……
    小區里處處都是磚紅色的樓房,他們離開木位之後連一個鬼影都沒遇到,走久了難免覺得心里壓抑。沈靈雨為了避免被死寂壓制其中的壓抑感,很快就接上了許硯的話︰“真要把這些在一瞬間都算明白了,我還能叫個有心的人嗎?而且許硯,如果你有你說的那樣,那麼鎮定那麼會算計,我為什麼會在這里,為什麼活得好好的還牽著你的手?”
    許硯被她說得一怔,是啊,他若能做到那一步,與他十指牽纏的這個伶俐女子是誰?
    “我與你不同,你是燭瞳的擁有者,這雙眼楮成長下去,一定會引起各方的注意。如果你一直這樣不理智下去,別人一挑撥你就中計,那麼你早晚都會成為別人手中的傀儡,可憐可悲。”
    小區大門就在眼前,沈靈雨環顧左右正在猜測水位的所在,听到許硯這麼說,不由反問他一句︰“不是有你在我身邊嗎?有你在,誰敢把我當傀儡,就算是我著了他們的道,你可以一記爆炒栗子彈在我額頭上把我彈醒啊!”就像是他之前做過的那樣……說起來,許硯好久沒有屈指彈過她的額頭了,這會兒忽然提起來,倒是覺得有些陌生。
    許硯怔了怔,回過頭屈指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說是彈,不如說是撥,許硯撥開她額前一縷亂發,柔聲說道︰“對,我一直在你這邊。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一直會與你站在同一立場上。”
    沈靈雨听到他這麼說,不由滿足地點點頭,反過來主動握住他的手,笑眯眯地說︰“這就對了嘛——”
    小區大門就在眼前,沈靈雨期待著許硯從水位里挖出什麼東西來,然而許硯並沒有,他拉著她的手,徑直出了大門。邁出小區大門的一瞬間,沈靈雨覺得有一股子狂風從背後襲來,如果不是有許硯緊緊牽住她的手,這會兒搞不好她的人已經上天去了。
    哪里來的這麼大的風啊?
    沈靈雨口中嘟囔著回過頭,眼前的景象驚得她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他們身後的這個小區……小區之中處處彌漫起黑色的煙霧,淒厲的鬼哭狼嚎聲不絕于耳,整個小區里的建築都在扭曲向上,一點點從這人世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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