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孫太醫點點頭道︰“小王爺的癥候雖險,卻並非沒有轉機,老夫自當盡全力保住小王爺。”
    季無憂看著躺在床上,燒的迷迷糊糊,不住喃喃叫“娘……”的無忌,含淚道︰“無忌,姐姐陪著你,你一定要撐下去。”說罷,季無憂立刻轉身出屋,親自下達封鎖雞鳴齋的命令。
    因事發突然,除了無憂身邊的春蘭春曉和無忌身邊的赤霄青虹之外,便只有趙嬤嬤一個積年的老嬤嬤,其他人都沒有跟進雞鳴齋。季無憂命令一下,雞鳴齋立刻被封鎖起來,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崔徐二位嬤嬤已經被鎖在了雞鳴齋院門之外,急的兩位嬤嬤在門外一個勁兒的懇求讓她們進來服侍。
    季無憂站在院中,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听上去沉穩鎮定,只听她說道︰“兩位嬤嬤的心意本郡主明白,只是府務還需兩位嬤嬤照應,雞鳴齋窄小,也容不下許多人。小王爺這一病,必有人趁機做亂,王府諸事就托付給兩位嬤嬤了。憑是誰來,但凡有對王府不利之舉,兩位嬤嬤只管擋回去,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本郡主一力承擔。”
    此時莊煜也走了出來,他高聲喚道︰“崔嬤嬤,速速派人去大公主府請駙馬前來。”
    季無憂立刻低聲道︰“靈兒姐姐有孕在身,怎麼好驚動她。”
    莊煜亦低聲道︰“我現在不能出去,得讓姐夫替我進宮回話。”
    季無憂急道︰“你怎麼不能出去,你見過喜的,並不會染上,只要沐浴更衣便能出去的。”
    莊煜沉穩的說道︰“無憂,我絕不會讓你和無忌獨個兒撐著,就算天塌下來,也讓我這個個子高的人替你們撐住。我一定不會出去,你若把我趕走,信不信我半夜會翻牆進來。”
    季無憂氣急,直直的瞪著莊煜,莊煜卻笑著說道︰“好了無憂,你難道不相信無忌能撐過去麼!”
    “呸,無忌一定不會有事!”季無憂不等莊煜說完便氣憤的叫了起來。
    莊煜笑道︰“這就是了,既然你相信無忌不會有事,那何必還一定要我出去,橫豎我出去了也不安心,說不定還會因為惦記無忌而說錯說做錯事,被父皇重重的責罰,與其那樣,我還不如就躲在這里呢。”
    季無憂如何不知道莊煜是在寬慰自己,她看著莊煜的眼神和緩了許多,無奈的說道︰“好吧。”
    孫太醫在房中奮筆疾書,飛快的將所有的注意事項全都寫下來交給外頭等候的下人一一照辦。不多時,大駙馬嚴謹安趕了過來,因雞鳴齋已經被封,所以嚴謹安只能在牆外與莊煜說話。
    听罷莊煜之言,嚴謹安立刻說道︰“好,我立刻進宮替你向父皇請假。五弟,你和無憂都要當心,雖然你們都見過喜,可那預防的藥也得每日不落的喝下去。外頭的事情有我們,叫無憂不必擔心。”
    嚴謹安來去匆匆,立刻到宮門外遞牌子求見。隆興帝一听無忌見喜,騰的從御座上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嚴謹安面前追問道︰“無忌真的見喜了,沒有診錯脈?”隆興帝自己的兒女中便有四個夭折于天花,所以對于天花這一險癥,隆興帝心中極為恐懼。他怎麼都想不到無忌好端端的只是去游了一趟曲江,怎麼就染上了天花。
    嚴謹安點點頭,低沉的說道︰“回稟父皇,給無忌診脈的是孫太醫,他已經在王府住下,兒臣再三請他務必保住無忌的性命。”
    隆興帝緩了片刻方才慢慢點了點頭,低低道︰“任安,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無忌這孩子,你只有這一點根苗啊!”
    又過了片刻,徹底回過神來的隆興帝才回到御座上沉聲問道︰“煜兒怎麼會在郡王府,他是要你替他向朕告假?”
    嚴謹安忙道︰“回稟父皇,五弟游曲江之時遇上無憂無忌,因在曲江上撞了船,無憂無忌受了驚,五弟便護送她們回王府,結果未到王府無忌就發了病,是五弟抱著無忌進雞鳴齋的,故而不能出來。”
    隆興帝點點頭道︰“萬幸煜兒見過喜,倒是不怕的。有他在也好,無憂到底是個女孩兒家,遇到事情難免驚慌,煜兒雖然平日里毛燥,卻還是個能頂事的。陸柄,去太醫院傳朕口喻,命太醫院上下通力配合孫太醫為忠勇郡王治病。若有人敢玩忽懈怠,朕定斬不饒。”
    陸柄也擔心的要命,忙應了一聲飛快趕去太醫院傳喻,他正好借這個機會出宮去忠勇郡王府走一趟,看看情況到底怎麼樣了。無憂無忌這對命苦的孩子可不能有事啊!
    很快忠勇郡王見喜的消息便在京城貴族之間傳開了。因住的離王府近,葉氏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一听說無忌見了喜,葉氏險些兒驚的暈了過去。江嬤嬤一把扶住葉氏,急急的問道︰“夫人,怎麼辦?”
    葉氏定了定神,毫不猶豫的說道︰“江嬤嬤,帶上如姐兒揚哥兒跟我走,我們去王府。”
    江嬤嬤大驚,忙拉住葉氏道︰“夫人三思啊,小王爺是見了喜,小姐和少爺可都沒有見過喜啊。”
    葉氏深深吸了口氣,決然說道︰“王府很大,只要隔離開不會有事的。”
    江嬤嬤搖頭道︰“不行,夫人去王府老奴不能阻攔,可兩位小主子不行,她們太小,倘若有個萬一,可怎麼向老爺交待。”
    葉氏抓著江嬤嬤的手道︰“嬤嬤,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現在更不能把她們放在家里,你知道王府還安全些。到了王府之後,我去照顧無忌,你在後頭照顧兩個孩子,只要你們靠前就一定不會有事,嬤嬤,時間不等人,若是讓那府里知道了必會生出種種算計,若不把兩個孩子帶去王府,我如何能安心。倘老夫人找上門來,你能頂的住麼?”
    江嬤嬤黯然搖了搖頭,對上那府里的老夫人,她一個奴婢能有什麼辦法,看起來帶著兩位小主子一起去王府倒成了最好的選擇。
    江嬤嬤立刻去收拾東西,好在葉氏常帶著孩子們到王府小住,收拾起來極便宜的,很快江嬤嬤便收拾好包袱,跟著江氏做了車子趕往忠勇郡王府。
    葉氏剛進忠勇郡王府,穆國公夫人樂宜郡主也趕到了王府,她看到葉氏在前頭,欣慰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怪不得無憂對季光慎一房看重,這葉氏果然是個好的。她此時能不顧風險趕來,也不枉素日無憂對她的暗中關照。
    葉氏听到身後有人叫自己,忙轉過身來,等看清是穆國公夫人,葉氏忙上前行禮道︰“郡主怎麼來了?”
    穆國公夫人笑道︰“你為什麼來我就為什麼來的。先不說了,去瞧瞧孩子們。”
    葉氏隨穆國公夫人趕到雞鳴齋,此時雞鳴齋內外都上了鎖,穆國公夫人只能在門外喊話。
    雞鳴齋中的下人忙向季無憂回稟,季無憂先是一愣。繼而感動的跑出房門,向院外喊道︰“舅媽,三嬸不用擔心,我們沒事,無忌一定會好起來的。”
    穆國公夫人忙道︰“無憂,要照顧好弟弟,可也不能不顧著自己,外頭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有舅媽和你三嬸幫著照看,保管你進去時什麼樣出來時還是什麼樣。”
    葉氏則急急叫道︰“無憂,你快讓人開門放三嬸進去,三嬸來照顧你們。”
    季無憂忙道︰“三嬸的心意無憂明白,無忌這里照顧的人盡夠了,三嬸,你幫舅媽一起照應著王府,無憂心里就越發踏實了。”季無憂知道穆國公夫人管著偌大的穆國公府,並不能長時間住在王府之中,倒是三嬸葉氏能走的開,故而有此一說。
    葉氏急的不行,忙忙對穆國公夫人說道︰“郡主,您快幫我說說話,無憂還是個孩子,她怎麼能撐的住,我好歹是個大人,便是體力上也比無憂強的多,回頭無憂再累病了可怎麼是好!”
    穆國公夫人搖了搖頭道︰“無憂這孩子性子 ,她說不開門必不會開門的,季夫人,就按無憂說的,替她照顧好王府,不叫這孩子心掛兩處吧。你且看著,雞鳴齋一天不解禁,這王府里便一天不會消停。”
    葉氏如何不明白穆國公夫人的言外之意,她說的不就是靖國公府里那讓人不省心的婆婆麼。想到極品的陳老夫人,葉氏頓覺頭大如斗。
    靖國公府如今沒了那麼迅捷的消息通道,在雞鳴齋被封鎖的第二天,季重慎才得了消息,趕緊回府告訴給陳老夫人。意欲趁這個機會掌握住忠勇郡王府。
    陳老夫人听完季重慎的話,臉上神情很是古怪,她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便讓季重慎回房,季重慎大為不解,忙湊上前道︰“母親,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若是錯過可就再沒也有了。”
    陳老夫人不耐煩的說道︰“你不必多言,老身自有主張,退下吧。”
    季重慎有些困惑的退下,他一回到欣泰院中,便見柳氏身邊的大丫鬟雙喜滿臉帶笑的迎上前來,曲膝行禮道︰“奴婢請老爺安,給老爺道喜。”
    季重慎有些糊涂,皺眉問道︰“老爺我有什麼喜事?”
    雙喜笑道︰“請老爺進房一問夫人便知。”
    季重慎匆匆走入上房,只見柳氏半臥在床上,一雙眼楮水汪汪的,看著他一個勁兒的笑,柳氏的臉上也紅紅的,不過應該不是擦的胭脂,胭脂的紅沒有這麼自然。
    季重慎見柳氏躺著不動,只是看著自己笑,一雙手穩穩的護住小腹,不由驚喜的叫道︰“你有喜了?”
    柳氏點點頭,眼中幾乎泛起了淚花,輕聲道︰“是,妾身有喜了,剛剛請過大夫診脈,已經一個多月了。”
    季重慎不由松了口氣,坐到柳氏身邊攬住她的肩,笑著說道︰“有喜了好,你好生將養著身子,給老爺我生個大胖小子。”
    柳氏笑著點頭道︰“但願如老爺吉言,這一胎能生個兒子。”
    季重慎忙道︰“一定是兒子,一定是兒子。”他一時高興,便將季無忌見喜之事忘到腦後,只歡喜著自己要有嫡子了,而且再也不用日日歇在上房,又可以到西跨院風流快活。
    季重慎樂了一陣子才問道︰“可曾向母親報喜?”
    柳氏輕輕搖頭低低道︰“妾身想第一個告訴老爺。”
    季重慎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做的對,回頭我親自去向母親道喜,你躺著別動好好養胎,從今往後別的都不要想,安心養胎把兒子生下來要緊。”
    柳氏歡喜的糊涂了,也沒在意季重慎話中的玄機,只點頭應了,閉上眼楮靠在季重慎的肩頭,想象著兒子的模樣,她卻不知道季重慎此時人在這里,心早就飛到西跨院去了。
    季重慎去慈萱堂向陳老夫人報喜之時,陳老夫人剛剛把鄧嬤嬤打發出去,命她去尋吳道婆報信。當初吳道婆曾經留過話,說是季無忌遇劫之時一定要立刻通知于她。
    想到吳道婆道行越來越深,陳老夫人也越發的相信她了。她相信借吳道婆之力,必能制季無忌于死地。此時陳老夫人絕不去想季無忌還是她的承重孫,她一門心思想的就是如何讓她自己風風光光的活下去。
    一心想著如何置季無忌于死地的陳老夫人在听說二兒媳婦柳氏懷了身孕之後,並沒表現出太多的驚喜,只是循例賞賜一番,叫柳氏好生養胎,便再沒有別的了。這讓季重慎非常失望,他還以為母親高興之下會多賞賜些好東西,好歹能讓他手里寬裕些。如今柳氏雖然是當家夫人,可是靖國公府的財權卻牢牢掌控在陳老夫人手中,季重慎手中並不寬裕,除了偷偷拿些東西出去當了換錢之外,季重慎就再沒別的進項了。
    鄧嬤嬤去報了信,吳道婆立刻收拾了幾樣法器跟鄧嬤嬤前往靖國公府。這一來一回天色也黑了下來,吳道婆便在夜幕遮掩之下悄悄進了慈萱堂的小佛堂。
    陳老夫人听說吳道婆已經到來,忙屏退眾人去了小佛堂。吳道婆一見她便問道︰“老夫人可有季無忌的頭毛指甲等物?”
    陳老夫人搖頭道︰“已經分府三年,如何還能有這等東西。仙姑,不能用別的替代麼?”
    吳道婆一雙掃帚眉緊緊擰了起來,她想了片刻後方說道︰“也不是一定不能替代,只是這替代之物卻不好找,須得與季無忌有血親,八字還要相配,而且取替代之物那人還會受到反噬,甚至有血光之災。”
    陳老夫人立刻想到了季無憂,她咬牙說道︰“若論血親,只有季無憂與他最親。”
    豈料吳道婆堅決搖頭道︰“不可不可,貧道說過,季無憂十五歲之前決不可有任何危險。老夫人另選他人。”
    陳老夫人皺眉想了半天,低低道︰“當今皇後,太子,大公主都是血親之人。”
    吳道婆冷道︰“皇家之人都有龍氣護體,也不可動。”
    陳老夫人又道︰“那就是季光慎和他兩個孩子。季光慎在漠南,他的頭發指甲不易得,那兩個小的倒在京城,想想法子還是能弄到的。”
    吳道婆皺眉道︰“你且去弄,回頭將那兩個孩子的八字寫下,貧道需得推演一番。”
    陳老夫人立刻道︰“老身這里只有如姐兒的八字,揚哥兒的沒有,仙姑請先推演如姐兒的,明日一早老身便去將他們的頭發指甲連同揚哥兒的八字一起拿回來。”
    吳道婆看著陳老夫人,半晌之後冷聲道︰“其實季重慎和他的兒子同季無忌的血緣更近些,不過是老夫人舍不得罷了。”
    陳老夫人聞言立刻低聲叫道︰“老身只重慎這一個兒子,如何能讓他以身涉險,這絕對不行。”
    吳道婆冷冷道︰“那季延雲呢?”
    陳老夫人沉默許久,方才緩緩說道︰“若別人的都不行,也就只能用他的了。”
    吳道婆這才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讓陳老夫人將季維如和季延雲的八字寫下來,她好慢慢的批算。
    次日一早,吳道婆便告訴陳老夫人,說是季維如的八字不合,她的頭發指甲沒有用。倒是季延雲的比較合適。
    陳老夫人吃了一驚,忙說道︰“老身這便去取揚哥兒的八字和頭發指甲,仙姑還是批過他的再看吧,或許他的比延哥兒更合適。”
    吳道婆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沉聲道︰“要快,如果今日子時之前不能擺陣做法,這法子便行不得了。”
    陳老夫人一听這話什麼心思都沒有了,連早飯都顧不上吃便命人傳了轎子立刻前往帽兒胡同去拿季維揚的八字和頭發指甲。
    陳老夫人趕到帽兒胡同,卻見季府大門緊鎖,連個看門的下人都沒有。陳老夫人忙命管家四處打听,卻因葉氏走的急,而看門的老蒼頭福伯忽然得到鄉下兒子生病的消息,也急急帶著小孫子回了鄉下,是以周圍的鄰居誰也不知道季府的消息。
    鄧嬤嬤在一旁想了一會兒,對陳老夫人輕聲說道︰“老夫人,您看三夫人會不會是去了王府,奴婢听說三夫人同王府走的極近。小王爺出了事,三夫人按理說一定會去的。”
    陳老夫人點點頭道︰“你說的有理,快去郡王府。”
    到了郡王府,葉氏得報忙出來迎接,陳老夫人看到葉氏方才松了口氣,急急問道︰“揚哥兒可跟你過來了?”
    葉氏一愣,季維揚自出生至近也有三年了,這可是陳老夫人頭一次問起他。葉氏不能不暗自警惕,她心中暗暗思量有了主意,悄悄捏了捏扶著自己的丫鬟海棠,然後淺笑說道︰“回老夫人,原本揚哥兒是跟著妾身的,可是昨日嚴老夫人見了揚哥兒愛的不行,又因妾身這里忙顧不過來,嚴老夫人便將揚哥兒帶去衛國公府了,說是替妾身照顧幾天,等小王爺大安之後再把揚哥兒送回來。”
    葉氏的話一說完,海棠便悄悄松了手,趁陳老夫人不注意去了王府後院。季維揚根本沒有被嚴老夫人帶到衛國公府,一切都是葉氏編出來的,為的就是從根上斷絕陳老夫人打揚哥兒主意的可能。
    听完葉氏之言,陳老夫人臉色便難看了許多,她重重哼了一聲,責難道︰“你既顧不過來,如何不把揚哥兒送回府中由老身替你照看著,難道老身這個祖母還比不得外四路之人。”
    “陳老夫人還記得自己是做祖母的呀?”一聲夸張的驚呼響起,陳老夫人抬眼看去,只見滿臉譏誚之色的穆國公夫人快步走了過來。
    不等陳老夫人說話,穆國公夫人便飛快的說道︰“身為祖母,陳老夫人自進王府大門到現在,可曾問過一聲無忌病情如何,無憂的身子又怎麼樣?”
    穆國公夫人的聲音極大,讓那些被主子們打發來問候無憂姐弟的各府下人們听了個真切,她們回去之後必要向各自的主子回稟,陳老夫人的名聲又要創下新低了。身為祖母,卻在孫兒生病的第三天才登門,上門之後連一聲問候之言都沒有,這事兒是個人都做不出來,所有听到穆國公夫人之言的僕婦們立刻向陳老夫人投以鄙夷的目光。
    陳老夫人尷尬極了,她瞪著穆國公夫人氣道︰“樂宜郡主,你休要欺人太甚!”
    穆國公夫人卻冷聲道︰“本宮欺人太甚?難道本宮所言不是事實?事實如何是個有眼楮有耳朵的都能看到听到,也不必本宮多說什麼。”
    陳老夫人氣的直哆嗦,穆國公夫人卻不理會,只喝道︰“來人,小王爺生病,郡王府沒工夫招待客人,速速請陳老夫人出府。”
    萬三行立刻大聲稱是,大步走到陳老夫人面前,板著臉冷冷道︰“老夫人請。”
    陳老夫人一雙眼楮直直盯著葉氏,憤憤叫道︰“好你個葉氏,竟然如此不敬婆母,老身要告你不孝!”
    葉氏嘆了口氣,走上前淡然說道︰“婆母大人要告妾身不孝,妾身不敢說什麼,只是今日之事見證之人眾多,婆母告之前一定要想清楚,我大燕律對于誣告之人,素來都要判重罪的。”
    穆國公夫人將手搭在葉氏的肩上,用眼神威脅陳老夫人,沉聲說道︰“若陳老夫人一定要告,本宮必定為季夫人做證,決不叫你受無妄之災。”
    萬三行再次站到陳老夫人面前,黑沉著臉冷冷道︰“老夫人請!”
    陳老夫人見情勢比人強,不得不恨恨轉身走出忠勇郡王府,心中將葉氏和穆國公夫人恨了個賊死。她拿不到季維揚的頭發指甲,便是得了他的八字也沒有用。何況葉氏防的緊,她連八字都不曾拿到。時間已近午時,陳老夫人卻沒有絲毫辦法接近季維揚,她只有舍棄養在慈萱堂小半年,很是乖巧听話的季延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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