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安國公夫人再往無憂看去,見她身著一襲正紅灑金繡海棠花貢緞對襟長褙子,內襯淺杏色雪絹小立領中衣,衣領與袖口都繡了如雪般潔白海棠花。安國公夫人視線往下移,見那褙子底下配了一條繚綾鳳尾羅裙,這繚綾奇便奇可隨著光線改變而變換出不同顏色,繚綾很是貴重,素有一寸繚綾一兩金說法,誰家夫人小姐能做上一條繚綾裙子,那可是再有臉面不過光彩之事。
    安國公夫人原就知道做睿郡王妃不只是有風光體面,還有極多實惠,如今一見無憂穿著打扮,便加確定這一點,于是心里也就不是個滋味了,若當初沒有意外,這睿郡王妃應該由她女兒來當才是。
    安國公夫人尚且如此,不要說站她身邊安國公府大小姐岳珊了。岳珊直勾勾盯著無憂,眼中似是要噴火一般。
    無憂當然知道岳珊曾經有意,甚至還設局設計莊煜之事,因此對于岳珊,她便是再有涵養也只是淡淡,無憂還做不到對岳珊這種人笑臉相迎。同時無憂心中也有納悶,她早就听說岳珊安國公府中已經一落千丈,怎麼今日跟安國公夫人來做客是她而不是其他小姐呢。說起來這岳珊也算是訂了親人,她本不應該出現這種場合,倒是岳珊妹妹們被她壓著還沒有人家,很該出來多多走動才是。
    無憂當然不會知道岳珊今天以死相逼,非要安國公夫人帶她前來睿郡王府,她要看看萱華郡主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竟從她手中將莊煜生生奪走了。已經鑽入牛角尖岳珊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錯誤,卻將一切都推到了無憂身上,她看來,若沒有季無憂這個人,她便能入主睿郡王府,當上風光無限睿郡王妃。
    為了讓安國公夫人帶自己去睿郡王府,岳珊甚至還兩個妹妹飯菜中下了巴豆,岳琳和岳珍半夜突然腹瀉,已經拉腿都軟了,哪里還能出門做客,再加上岳珊尋死覓活非要跟著,安國公夫人實沒有辦法,這才帶了岳珊前來睿郡王府。
    “珊兒!”安國公夫人見女兒直勾勾盯著睿郡王妃,便語帶警告低低叫了一聲。
    岳珊知道母親意思,這才不情願胡亂福身道︰“見過睿郡王妃。”
    無憂淺笑道︰“岳大小姐請起。”
    岳珊一听這話立刻直起身子,還直直伸著脖子,脊背也挺如鐵板一樣筆直,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找回自己面子。
    安國公夫人心中暗嘆一回,對站睿郡王妃身邊肅國公夫人胡氏微微頜首笑道︰“有日子沒見肅國公夫人了,這一向可好?”
    胡氏忙笑著說道︰“我挺好,夫人也好。”
    岳珊听胡氏之言說有些磕巴,不免“哧”哼了一聲,甚至連正眼都不看胡氏一眼,還擺她國公府大小姐架勢。
    無憂對于胡氏便沒有什麼特別惡感,說起來胡氏也是個可憐人,她境遇無憂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且不說胡氏今日過門是客,便是從妯娌這一層看去,無憂也不能讓胡氏就這麼被岳珊小瞧了。于是無憂便攜了胡氏手,親切笑道︰“弟妹,今兒五嫂府里事情多很,還請弟妹幫著照看一二,你我妯娌間可要相互照應著才對。”
    胡氏忙點頭道︰“只要五王嫂用上弟媳,弟媳無不從命。”胡氏是被莊烴嚇破了膽子,可不代表她腦子也被嚇沒有了,如今無憂這麼明顯為她撐腰,胡氏自然會順著說下去,暗暗給那岳大小姐一點顏色看看。
    果然岳珊臉色難看了幾分,只是她還什麼話都沒說出來,便被安國公夫人緊緊攥住手腕子,不許她由著性子胡來。安國公夫人自己則笑道︰“王妃賢惠精明,又有肅國公夫人幫襯著,今日之會必然會辦十分圓滿。”
    胡氏這會兒也想明白過來了,她對無憂笑道︰“五王嫂還要迎客,不如就讓弟媳引安國公夫人和岳小姐入內用茶?”
    無憂頜首笑道︰“我正有此意,辛苦弟妹了。來人,好生服侍肅國公夫人安國公夫人到花廳用茶。”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無憂沒有提起岳珊,這讓岳珊心中越發不痛起來。她幾乎是被安國公夫人拉著離開。
    無憂看著她們一行三人背影淡淡笑了一下,便繼續迎接客人了。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凡回了帖子客人便到齊了,無憂回到花廳,眾位夫人便攜自家女孩兒上前給無憂正式見禮。無憂受禮之後又分賜了一番表禮,熱熱鬧鬧說了好一陣子才算消停。
    因為今日客人為數不少,無憂便讓已經被她收為義妹程靈素替她招呼各府小姐,程靈素帶著小姐們去了東花廳,或下棋或彈琴或打雙陸,東花廳里什麼都備下了,自然不會讓這些小姐們無聊。
    能跟著大人出來做客都是十三四歲以下沒有定下親事小姐們,只有岳珊是個特例,她不但已經有了人家,而且年齡也不小了,岳珊已經是十八歲大姑娘,一群十一二歲小姑娘之間,她便顯格外扎眼,誰和她都玩不到一塊兒去。岳珊自己也覺得尷尬,只一個人獨坐窗前,以手支頜看著窗外滿院桃花,也不知道她想些什麼。
    程靈素受無憂托招呼小姐們,自然要地主之宜,她不能讓一位客人覺得被冷落了,因此見岳珊獨坐一旁,便上前笑著說道︰“岳小姐,和我們一起打雙陸吧?”
    岳珊回頭看了程靈素一眼,不屑輕哼一聲,傲慢說道︰“誰玩那種沒意思東西,幼稚!”
    程靈素和正玩雙陸幾個姑娘臉上一陣火燙,那是被岳珊氣。打雙陸是這兩年京城里流行游戲,怎麼到了岳珊口中便成了幼稚呢!
    “程姐姐見你孤單一人便好心好意邀你一起玩,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為何口出惡言!”淳親王世子妃佷女兒魏紫與程靈素關系不錯,一見程靈素受委屈,便憤憤不平叫了起來。
    岳珊看了魏紫一眼,輕蔑說道︰“不過是個到處依附小門小戶出身,還敢跑到這里大言不慚,嘁!”
    魏紫氣身子直顫,她父親魏攸德是毅國公魏攸宗親弟弟,兩人年紀相差很大,魏攸德只比親佷子大一歲,毅國公老夫人生下魏攸德一年半之後便過世了,臨終之前將小兒子附了大兒子夫妻,魏攸德等于是被兄嫂當兒子一般養大,兄弟情份自是不比尋常。毅國公膝下只有兒子孫子,並沒有女兒孫女兒,所以對于魏紫這個毅國公府唯一女孩兒自是百般寵愛,所以魏紫沒有國公府嫡女之名,卻有國公府嫡女之實。她何曾受過岳珊那般羞辱。
    此時就看出毅國公府教養來了,魏紫雖然被氣渾身打顫,卻是不哭不鬧,只定定看著岳珊,沉聲問道︰“岳大小姐說本小姐麼?”
    岳珊還不知道風暴將起,還梗著脖子道︰“說就是你!”
    魏紫一個箭步沖到岳珊面前,劈手便狠狠扇了她一記耳光,打岳珊愣當場,她萬萬沒想到魏紫竟然敢動手打她。
    一屋子小姑娘都被魏紫氣勢嚇住了,都呆呆看著魏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程靈素見狀生怕岳珊反應過來魏紫吃虧,便上前將魏紫拉到自己身後,她正要給魏紫支招之時,魏紫卻已經掙開程靈素手,大聲說道︰“程姐姐,我打了這對家父不敬之人,這便去向王妃請罪。”
    程靈素心中暗笑,果然魏紫夠機靈,知道搶佔先機。岳珊這此才反應過來,只惱羞成怒向魏紫撲去,程靈素自幼隨祖父學醫,自然精通人體大穴,她忙抓住岳珊手肘,指尖岳珊肘部一點,岳珊便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只想坐下來歇著,那里還能提起力氣去追魏紫。
    “阿紫妹妹別去。”制住岳珊之後程靈素才叫了一聲。魏紫停下來轉過身子,眨著一雙圓溜溜大眼楮說道︰“程姐姐,是我打了岳大小姐,自然該去請罪。”
    程靈素上前拉住魏紫手,對眾位剛剛回過神來小姐們說道︰“各位妹妹,方向情形大家都看到了,還請回頭為阿紫妹妹做個見證,憑是誰家長輩被人污辱,做晚輩都不應該不理不問對不對?”
    眾小姐異口同聲說道︰“程姐姐說極是,若此事發生我等身上,我等必也會效法魏姐姐。”剛才岳珊無禮得罪了場所有小姐們,大家自然不會為她說話。
    魏紫忙笑道︰“謝謝各位姐妹支持,魏紫有禮了。”說罷,魏紫向眾人躬身行禮,眾人忙還禮不疊,一時之間便將岳珊徹底給無視了。岳珊氣直咬牙,奈何身上酸軟站不起來,也只剩下干瞪眼楮了。
    程靈素見火候差不多了,方才假做無意岳珊手臂上拂了一下解開她穴道,岳珊身上一輕,便立刻跳了起來,只是此時服侍丫鬟嬤嬤們都已經被叫了進來,特別是跟岳珊嬤嬤直直走到岳珊身邊,緊緊繃著一張臉,沉沉叫了一聲︰“大小姐。”岳珊見了這位嬤嬤,竟然出人意料安分下來,著實讓程靈素魏紫等人吃驚不小,若早知道如此,她們便早些叫這位嬤嬤進來“服侍”了。
    ☆、第二百零八章開宴
    章節名︰  第二百零八章開宴
    東花廳里發生事情很便傳到了無憂耳中,無憂微微皺了皺眉頭,對于岳珊不知進退倨傲無禮越發煩感,同時她也覺得很奇怪,這岳珊已經落到那般田地了,如何還有這麼足底氣,要知道能到睿郡王府做客夫人小姐們身份都很高貴,可以說是大燕第一等親貴,岳珊鬧了這麼一出,得罪了這頂尖一批親貴小姐,日後誰還會給她好臉色瞧,就算是進肅國公府為妾,岳珊若是能有一批家中有實力金蘭姐妹,也能讓她以後路走順暢一些。可現岳珊這麼一鬧,便什麼都沒有了。日後這批小姐們出閣管家,憑是誰也不會給岳珊好臉色。
    無憂想了想,便命人去將岳珊請到安國公夫人身邊,讓她不再與那些小姑娘們共處一室。有安國公夫人看著,堂上還有陳國公主與太子妃這般尊貴存,想來岳珊也不敢造次了吧。
    至于動手打了岳珊魏紫,無憂決定等一等,看宴席散後魏紫會不會來向她道歉解釋,現她只假做不知道就行了。
    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人是姑表妯娌,她們兩人自然坐一處,安國公夫人難得放下架子對同紹侯夫人笑著說道︰“表弟妹,姑媽這陣子可好?”
    同紹侯夫人笑道︰“母親身體硬朗很,前兒帶念叨著有日子沒見表嫂呢。”
    安國公夫人尷尬笑道︰“這陣子府中事情多,過幾日我必去給姑媽請安。”
    同紹侯夫人知道安國公夫人因為岳珊婚事心情煩悶,只不好說出來罷了,便換了話題說道︰“表弟妹,我正有一事想向您打听呢,您佷子許世子今年也有十三四歲了吧。”
    安國公夫人心眼兒絕對夠用,同紹侯夫人只問了一句,她便猜到同紹侯夫人用意,只怕是同紹侯府想高攀寧國府結兒女親家。同紹侯夫人三女兒惠欣藍今年十四歲,先前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動靜,現恐怕是有些著急了。等過了十五歲再議親事,想選個稱心如意姑爺就不那麼容易。
    安國公夫人暗暗想了一回,若說同紹侯府門第確是低了些,可惠欣藍卻是個不錯姑娘,人長漂亮不說,為人既爽利又聰明能干,絕對是個能擔事兒。而她佷子寧國公世子許彬卻不是個有擔當,自小養祖母身邊許彬比千金小姐還要嬌貴些,素日里便是听到誰大聲說句話都受不住,憑他,絕對擔不起寧國公重任,可是許彬卻是寧國公唯一一個活下來嫡子,當然這全是寧國公老夫人與寧國公夫人那幾近變態瘋狂保護結果,若沒有人護著,憑許彬那般性情,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就因為祖母與母親極度保護溺愛,以至于許彬長到十四歲,竟然連寧國府大門都沒有出過,他就是一個巨型嬰兒,離了祖母與母親便再不能生存下去。這樣許彬,自然需要一個強硬妻子來繼續照顧保護他,而這個妻子身份卻還不能太高貴,若是比許彬身份高貴,又怎麼會甘心情願做許彬超級奶媽。
    只眨眼工夫,安國公夫人便想了許多許多,她立刻對同紹侯夫人笑道︰“彬兒今年十四了,還沒定下親事呢。”
    安國公夫人這麼一說,同紹侯夫人便心里有數了,只笑道︰“我就記得許世子是這個年紀,同我們欣藍差不多大。我們欣藍到臘月才十三呢。”惠欣藍到臘月便滿十三周歲了,其實按大燕慣常說法,惠徐氏應該說惠欣藍十四歲了,不過出于面子問題,她這才有意將惠欣藍年紀往小里說。
    話說到這里,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人心里都有數了,安國公夫人回府之後便可以回娘家探探母親嫂子口風,若是她們有意,安國公夫人便去同紹侯府說合,其實這些都是過場,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人看來,許彬與惠欣藍這門親事是再合適不過。
    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周圍人見她們二人說極為投機,不由都暗暗松了口氣,睿郡王府里,這兩人身份其實都有些尷尬,各位夫人對她們二人是遠不得近不得,畢竟岳珊丑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而同紹侯府這十八年來對五皇子莊煜不聞不問,如今莊煜被封為郡王他們卻上趕著找來,其實是很讓人鄙視。
    眾人正說著話,只見冷著臉岳珊被人引了進來,直直走到安國公夫人身邊,安國公夫人見岳珊臉色很不難看,不由皺了皺眉,當著眾多夫人她也不好直接問,只能讓岳珊站自己身邊。岳珊氣鼓鼓往安國公夫人身旁一戳,便如木樁子一般沒反應了。
    眾夫人見岳珊這麼沒出閣小姐來了,便不好繼續她們剛才聊正熱鬧兒女們親事,轉而說些衣裳首飾閑話。
    無憂也知道岳珊到來會讓大家不痛,便用詢問眼光看了看春草,春草輕輕點了點頭,無憂便起身笑道︰“大姐姐,大嫂,諸位夫人請入席吧。”
    眾位夫人听了無憂話都站了起來,隨無憂前往設宴曲水軒。這曲水軒是設一脈由曲江引過來活水之上凌空軒室,脈脈曲江水從極為透明琉璃地板下穿過,腳踏琉璃地板之上,會讓人產生一種凌空于水面之上奇妙感覺。看著腳下流動曲江水,水面上時不時漂著幾片青翠樹葉與嬌俏桃花,那種感覺真舒服極了。
    一進曲水軒,眾位夫人小姐都被這難得一見奇景驚呆了。大燕制琉璃工藝已經很成熟了,制出純淨透明琉璃地磚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沒有人想到水面上建造以琉璃為地面屋子,這般心思真不知道是那位能工巧匠想出來。
    “無憂,這是哪位大師手筆,竟然有如此巧妙絕倫設計,回頭我也要府中荷花池上建一座,建好了做消夏之用。”莊靈笑著囔了起來。
    無憂笑道︰“大姐姐若是喜歡,回頭就叫他們開窯燒琉璃,等燒得了就能為大姐姐鋪房子了。”
    太子妃心里也想要,不過她只是太子妃而不是皇後,她不是內宮之主,自然便不好要求宮中建這樣奇別致房子,雖然她心里很想要一座。
    無憂挽著太子妃手臂笑著低語道︰“大嫂,這房子是我們試著修,原不知道能不能修成,如今既然能修好,花費又不多,趕明兒五哥必是要給父皇母後大哥大嫂修上幾座。別不說,單只夏日里這房子里一坐,便會覺得通體清涼,比吃冰碗子都舒服呢。”
    太子妃笑道︰“那敢情好,我可就等著了。”
    無憂含笑點頭,其他夫人們見太子妃與大公主都有意建一座“無底”房子,便七嘴八舌說了起來,無非是想讓無憂關照關照她們,等得閑了也派人去她們府上修一座這樣屋子。
    這曲水軒橫于曲水之上,分為中廳和東西兩個偏廳。大公主與太子妃淳親王世子妃肅國公夫人胡氏等人自然坐了中廳,其他夫人小姐們按身份高低不等分坐東西兩廳。如此一來,安國公夫人帶著岳珊坐東廳,而同紹侯夫人則被安排西廳。
    同紹侯夫人見丫鬟引著自己去了西廳,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論身份,她是睿郡王莊煜舅母,身份也算是尊貴了,可是同紹侯府當年對莊煜生母實太過份,這十八年又對莊煜不管不問,所以無憂安排座次時候特意吩咐下去,一定要按爵位來安排位子,同紹侯夫人便被擠到了西廳,與侯夫人和品官夫人們坐一起。
    座之人都知道從前之事,所以看到原本該坐正廳同紹侯夫人卻坐西廳,不由都相視一笑,這睿郡王府立場已經表示很清楚了,看來這同紹侯府還是翻身無望,指不定等同紹侯夫人兒子襲爵之時,同紹侯府爵位便會被皇家收回,同紹侯府敗落已經指日可待了。
    無憂並沒有意夫人們想法,只命丫鬟撤去桌上亮銀蓋子,露出一大桌子極為豐盛美味佳肴。
    萱華郡主極為擅長調制美食,這是夫人小姐們都知道,可是除了與無憂走近夫人小姐們,其他人可沒有見識機會。因此今日宴會還有一點讓眾人很是期待,那便是睿郡王妃頭一次正式亮相,會準備什麼樣珍饈美味。
    每席之上,八道冷拼精美如畫,令人簡直不忍心下箸破壞那麼完美畫面,八道熱炒鮮香撲鼻,一直挑逗著賓客們嗅覺,四甜四咸八道湯品是色香味俱全,而且有那懂吃食夫人發現這八道湯品全都是養身妙品,從席中十來歲小姑娘到幾十歲老夫人,總能找到一道適合她們補身湯品。再看看那些樣子奇各色米面點心,饒是那些有見識夫人們都叫不出名字。
    “好精妙一桌珍饈美味,無憂你真是費心思了。”太子妃看到這一桌子美味,不禁出口稱贊起來。眾夫人們趕緊隨聲附和,然而一片附和聲之中,突然傳出一個極不和諧譏誚之聲……
    今天是某月生日,被拉出去玩了一整天,喝多了,頭暈暈,少了些,明天爭取多些字數。
    ☆、第二百零九章小風波
    章節名︰第二百零九章小風波
    “難怪常听人說睿王爺從前整日不回王府,只忠勇郡王府里廝混,原來是王妃做得如此一手好菜呢。”那一聲譏誚實太過刺耳,以至于整個曲水軒里人都听清清楚楚,一瞬間曲水軒里靜如時空停滯一般沉寂,軒中之人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所有人都做了同一個動作,那便是看向那聲音發出方向。
    說話之人是個二十上下少婦,這少婦高鼻梁深眼窩皮膚極白,一看便不是大燕土生土長之人,因為她那有些與眾不同相貌,無憂雖然今日頭一次見到她,對她印象卻很深刻,她便是威國公府世子夫人韓氏,因其生母是真真國人,所以她相貌與大燕人很不一樣。
    只是無憂不明白自己與這韓氏今日才頭一回見面,並未與她結下任何仇怨,如何她竟然會說出這般無禮之辭?
    威國公夫人一听兒媳婦口出妄言,臉都氣白了,只厲聲叱道︰“放肆,還不給王妃陪罪。”
    韓氏卻是脖子一梗冷聲道︰“我只不過說了實話,有什麼罪可陪!”
    眾位夫人看向威國公夫人眼神不免有了一絲同情憐憫,這位威國公夫人是填房,韓氏丈夫是前任威國公夫人生下來,因韓氏極得丈夫疼愛,嫁資又極豐厚,所以對于于繼婆婆韓氏並不怎麼買帳。如今威國公夫人當眾叱責于她,韓氏自然是不肯退讓。
    威國公夫人氣臉色青紫渾身直顫,眼看著就要被韓氏氣昏過去了。眾人一見都用責難眼神看向韓氏,頂撞婆婆,這事可大可小,若往大里說,便是要求威國公世子休妻都行。這時禮部尚書夫人皺眉沉聲說道︰“素聞定西侯府教養甚嚴,想不到百聞不如一見。”
    定西侯府正是韓氏娘家,韓氏臉色大變,她是長女,底下還有個待字閨中妹妹,其實她剛才就是為了妹妹才會忍不住口出惡言。定西侯府二小姐韓綺梅今年十五歲,六年之前,莊煜有一次街市上路過之時曾經制服一匹因受驚而街市上發狂飛奔馬兒,救了坐驚馬所拉馬車之中小姑娘。
    那小姑娘就是九歲韓綺梅,從此韓綺梅便立誓非莊煜不嫁。自莊煜與無憂訂婚消息傳出韓綺梅便傷心欲絕大病一場。病好之後,韓綺梅偶爾听了一句家人要為她相看姑爺,韓綺梅便鬧著要落發為尼,絕不肯嫁給別人。至于還死抱著要嫁就嫁睿郡王信念不放,真真把定西侯爺夫妻都愁死了。
    早就嫁入威國公府韓氏與韓綺梅感情好,因此便自欺欺人認定是萱華郡主勾引了睿郡王莊煜,所以她看到所有夫人們都圍著無憂夸個不停,一股怨氣直沖腦門,那句話便沖口而出。其實韓氏說完便後悔了,不過她素來個性極強,再不肯繼婆婆面前低頭,因此威國公夫人一叱,她便本能反擊起來,就算是韓氏明知道自己反擊勢必會讓自己名譽掃地,她也按不住自己。
    听罷禮部尚書夫人話,威國公夫人臉色很怪異,那是夾雜了歡喜與羞慚復雜表情,歡喜自然是一向不服自己兒媳婦連她娘家一起被人看扁了,羞慚是做為婆婆,連兒媳婦都管不住,可是什麼面子都丟干淨了。
    禮部尚書話音剛落,陳國公主莊靈便板起臉問道︰“劉少夫人這話真真有意思很,我家五弟行蹤如何你卻比我這個做姐姐還清楚,莫不是你一直窺伺皇子行蹤?”
    莊靈這話說極重,只要莊靈之言傳入御史耳中,不獨韓氏一人,便是連她婆家娘家都要听懂瓜落。韓氏臉色立時大變,這回也不用威國公夫人喝叱了,她趕緊離席拜下,惶恐說道︰“妾身冤枉,妾身也是听人說,妾身絕無窺伺睿郡王行蹤之行為。”
    莊靈冷哼一聲,對無憂說道︰“五弟妹,睿郡王府大門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登,若再有這等不敬之人,只管打了出去,有什麼後果自有大姐姐給你擔著。”
    無憂微笑著應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跪底下韓氏,淡淡道︰“劉少夫人,今日你是頭一次到王府做客,本宮便不追究了,我們王府里還是有幾卷書,回頭請劉少夫人帶本《女誡》回府,要仔細用心研讀才是。”
    韓氏臊滿臉通紅,雖然極不甘心,卻也不得不低頭稱是,無憂竟真命丫鬟去取來一套《女誡》交給韓氏,這下子韓氏臉可是徹底丟了。她不由恨恨看了岳珊一眼。若沒有岳珊剛才路上攛掇,她也不能丟這麼大人。
    岳珊心中暗自慶幸,剛才不管怎麼說也下了那季無憂面子,至少那句話已經放出去了,那季無憂德行有虧,看她還有什麼臉色親貴之間行走。
    岳珊此時把自己給忘記了,當初她與莊烴聯手算計莊煜不成反失了身,這事莊煜和無憂可都知道清清楚楚,若想毀她名聲,莊煜和季無憂都不必費什麼心思。事實上自從岳珊被以安國公府嫡長女身份被賜給肅國公為妾,已經有很多人暗中打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隆興帝鐵腕之下那件事情真相被蓋了起來,可是大家多多少少會猜出些實情,親貴之間,岳珊與失節早已經劃上了等號。
    太子妃見曲水軒中氣氛有些沉悶,便舉杯笑道︰“今日是五弟妹頭一回舉辦宴會,諸位一定要興,本宮敬諸位一杯。”
    眾位夫人小姐忙都站了起來,應和著太子妃吃了一盅酒,氣氛才慢慢又被挑了起來。
    吃了一巡酒,莊靈又說空坐著吃酒沒有意思,無憂便命女先兒上前說相生兒助興,女先兒連說帶唱,很是賣力表演一通,果然讓夫人們都來了興致,曲水軒中氣氛越發好了。又有夫人提議行酒令,無憂便命丫鬟取來一套牙雕十二花神令,與眾人行了一圈酒令,又吃了兩巡酒,夫人小姐們臉上都飛起了酒暈,眾人連道不能再吃了,無憂也不強求,命廚下做了解酒酸筍雞皮丸子湯與大家吃了解解酒氣。
    宴罷,眾人步行至王府百戲樓,無憂早就命人請了京城里有名喜豐班,喜豐班台柱子小鑽雲是大燕有名氣小生,幾乎所有王公親貴都是他戲迷,這小鑽雲個性古怪,若是他不願意,就算是有人堆座金山他面前或是將鋼刀架他脖子上,他說不唱便不唱。若是他願意,就算是販夫走卒叫花子想听,便是沒有舞台行頭琴師,他也照唱不誤。
    今兒睿郡王府能請來喜豐班,呈上還都是小鑽雲戲折子,這是很難得事情。眾位夫人一听折折都是小鑽雲拿手好戲,個個樂合不攏嘴。若說剛才還是有意湊趣兒裝高興,那現便是發自內心真高興了,她們有一個算一個,可都是小鑽雲鐵桿戲迷。
    舞台之上,風流倜儻瀟灑俊美小鑽雲唱念作打無一不精彩,直讓那些夫人們喝彩都喊啞了嗓子。也就是小鑽雲登台會讓那些夫人們能如此不顧形象投入。
    無憂對听戲其實沒有太多興趣,因為她一直都不得閑,並沒有時間坐下來細細欣賞,自從帶著弟弟開府之後,直到現嫁入睿郡王府,無憂其實都沒有真正閑下來,想象個老封君那樣輕閑,無憂且有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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