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姬鳳離靜默了一會兒,依言向後退了幾步,無限委屈地說道︰“多遠?再遠我就掉下去了。”
    花著雨扭頭不理他。
    “我真要掉下去了。”淡若燻風的聲音悠悠傳來,含著那麼一絲戲謔。
    “掉吧,最好是掉到一個女人的懷抱里,讓她給你開枝散葉,延綿子嗣!”她淡淡說道。
    低低的笑聲在不遠處響起,花著雨怒火中燒,憤然望向他。一襲明黃色龍袍的他在屋檐上臨風而立,廣袖衣袂在風里飄飄飛舞,天空中沒有月,看到他讓人幾疑是皎月墜落在凡塵。能將龍袍穿出這樣翩躚的風姿,這世間恐怕也只有他姬鳳離一人。
    姬鳳離的目光掃到花著雨的臉龐,笑意忽然凝住,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掏出錦帕去擦她臉上的墨痕,“疼不疼?”他一邊輕柔地擦拭,一邊柔聲問道。
    “你管我疼不疼啊?”她憤然說道。
    “小傻瓜!”他動情地低低喚了一聲,氣息不穩地湊上前去,不等她反應過來,便俯身吻住她,順勢將她攬到了懷里。他的吻極盡深情,攝了她的唇舌,她的氣息,甚至于她的三魂六魄。
    “有人會看!”花著雨使力去推他,哪有在屋檐上親吻的,何況他還是皇上,這也太驚世駭俗了。那麼多禁衛軍看著呢,他不要臉,她還要呢。但是,她的抗議都盡數被他封在唇齒之間。恍惚間,她感覺到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橫抱在懷里。
    “做什麼?”花著雨輕聲問道。
    他的唇游移到她耳畔,氣息不穩地說道︰“當然是下去了,難道寶兒想在屋檐上面……”
    花著雨的臉頓時紅了,自他臂彎間偷眼打量四周,發現那些侍衛和太監已經悄然退走。兩人正要從屋檐上直接遁走,就听得趙公公在底下尖聲稟告道︰“皇上,藍相有急事稟告!”
    姬鳳離眉頭一皺,俊逸的臉上一片冷凝。
    “藍冰半夜前來,定是有要事,你快去吧。”花著雨柔聲道。
    姬鳳離輕嘆一聲,溫暖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她的紅唇,氣息游移到她耳畔,“寶兒,乖乖等著我回來!”
    花著雨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方轉身從屋檐上躍下。只是她並沒有回桃源居而是去了太醫院,見到了正在搗藥的阿貴。
    “貴太醫,你給皇上尋回來的是什麼藥?”花著雨也不多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阿貴放下手中的搗藥槌跪下施禮,十分為難地說道︰“娘娘,這件事陛下特意囑托老臣萬不能告訴娘娘,所以,老臣不能說。不過,老臣可以告訴娘娘,陛下的身子非常好,您不必擔心。陛下吃的藥,完全是為了娘娘著想。”
    “為我?”花著雨一時懵住了,姬鳳離吃藥和她有什麼關系。
    “是的,娘娘忘記自己生殿下和公主時,是難產嗎?”阿貴緩緩說道。
    花著雨一愣,難產,為她好?仔細一回味阿貴的話,頓時如遭雷擊,“你是說,陛下他,服用的是……是……絕子藥?”花著雨嘴唇顫抖連話都幾乎說不連貫。
    阿貴點了點頭,“這件事娘娘還是裝作不知道為好。”
    花著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桃源居的,心中縈繞的只是“絕子藥”三個字。莫說是皇帝,就是凡俗百姓,也將子嗣問題看得很重。可是,姬鳳離他竟然服用了絕子藥。方才她還因為溫婉說的“開枝散葉,延綿子嗣”而遷怒于他。而他,為了她,原來早就已經做好此生再不要子嗣的準備。
    怪不得自從她身體好轉,他就日日早出晚歸,只怕是在刻意躲著她吧。原來他一直在等著阿貴這粒絕子藥。
    這一刻,她心中滿溢著憂傷和感動。這個男子為了她什麼都不惜去做,從來不為自己留一點余地。
    紅燭搖曳,映出一室朦朦朧朧的光暈。花著雨坐在床榻上,一如所有等著丈夫晚歸的女子,但她不是怨婦,因為她知道,不管多晚,她等的那個人一定會回來。
    姬鳳離回來時,看到她還沒睡,顯然受寵若驚。
    “怎麼還沒睡?”他低低問道。
    “我在等你!”她輕聲道。
    他唇角一揚,深邃的墨色眼眸在他絕色的笑容里燦若流星。
    花著雨走上前去,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里。
    姬鳳離微一錯愣,低頭看她,黑眸中有光在飛舞,那麼狂肆,那麼迷人,讓人失魂落魄。
    他伸臂一撈,便將抱起,天旋地轉間兩人都倒在床榻上。他尋到她的唇,貼了上去,明明溫柔得很,卻帶著熾熱的堅硬,強勢地吻了下去。他吻她,她回應著他,兩人明明都滴酒未沾,可卻都有著朦朧的迷醉。
    兩人前番有數的幾次,要麼是他中媚藥,要麼是他飲醉,要麼是他故意病發,像今日這樣兩情相悅,還是首次。
    他的手掌在她的衣衫上游移,衣衫如花瓣般褪落,可到了最後一刻,他卻忽然頓住了。
    “寶兒……”他低低喚她,憐惜的吻溫柔地落在她唇角,臉頰,眼睫,額頭。
    “寶兒,那一夜,對不起。”他看她的眼神,熾烈纏綿,卻分明有深深的歉疚和疼惜在里面。其實何止是那一夜,以後的那幾夜,他哪一次不是對不起她。為了留住她,他裝病,裝醉……
    花著雨伸手抱住他寬闊的肩背,主動吻上他的唇。
    她知道,在她痛苦時,他的痛苦絕不比她少一分一毫。過去的一切已經化為煙灰泡影,她只願由這一刻起,他們永遠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爛……
    她的吻就像是火折子點染了炸藥,讓姬鳳離的冷靜蕩然無存。他抱住她,將對她所有的愛和憐都做了出來。
    鴛鴦交頸,抵死纏綿。
    月半彎,照無眠。紅燭搖,醉歡顏。
    ……
    ……
    ……
    ------題外話------
    撒花,正文終于發完,小小花的番外過幾天更。親們注意一下置頂評論的留言,會在那里公告。
    ________完結__________
    ☆、楔子
    我叫皇甫疏,今年十歲,父皇和母後都叫我疏兒,我很喜歡我的名字。可是,我那天殺的哥哥皇甫贏卻從來不叫我的名字,他叫我雞婆婆。
    只因為我曾經說過,長大了闖蕩江湖我要用父皇原來那個姓“姬”。只因為我喜歡易容成老婆婆。
    當然,他給我起個雞婆婆的諢號我不生氣,本公主很大度,但讓我受不了的是,他的諢號是珍珠狐狸。
    這個諢號倒不是他自己起的,是他的師傅們起的,因為他忒狡猾了。珍珠寓意圓滑,狐狸寓意狡猾,珍珠狐狸就是圓滑的狐狸,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珍珠狐狸其實是高貴的狐狸。
    我是雞,他是狐狸,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欺負我麼?
    其實他算什麼哥哥,只比我大了不到一炷香工夫。听母後說,我生下來時瘦小的可憐,而他卻粉嫩白胖,我很懷疑還在母後腹中時,他就欺負我。所以我才生得那麼瘦,出生時也沒有搶到他前面,所以才屈居為後,所以才整日價被他捏著我的臉蛋讓我喊哥哥。
    論武功,我其實是打不過他的,他光師傅就一大堆,母後的四大親衛,父皇曾經的兩大名士,都是他的師傅。
    我的師傅不多,就三個︰教習我醫術的貴太醫,教習我毒術的唐玉唐將軍,還有一個教我易容的師傅。
    用膳的時辰到了,父皇和母後今日不在宮,宮女們忙著向桌上端菜肴,我也湊過去端。此時我已經易容成了一個小宮女,沒人能認出我來。
    端飯時,我刻意在狐狸哥哥的碗里下了毒藥,這藥是我今日剛研制出來的,我還不太清楚這毒發作起來是什麼感覺。
    我看著狐狸慢條斯理地用膳,在心里得意洋洋地笑,直到他快用完了,我才出去悄然將易容抹去,回來用膳。
    可剛吃了一半,我就開始肚子痛了。麻麻癢癢的,雖不很痛,卻實在難受得讓人忍受不了,我丟下碗就想躺在地下打滾。身側狐狸輕輕嘆息道︰“害人終害己啊!”
    我恍然明白,他換了我的碗,看來他身手還真是快,竟然快過了我的眼。
    “你怎麼知道我給你下毒了?”我捂著肚子疑惑地問道。
    狐狸抱臂笑道︰“今日你所易容成的小宮女原本比你高一頭。”
    我忘記在裙子里踩上一截高蹺了,真是疏忽啊。
    “不對啊,我以前易容成這個小宮女時,也沒有踩高蹺啊,怎麼你就沒有看穿?”我更疑惑地問。
    “哥哥寂寞時,陪你玩而已,今日是給你個小小懲罰。”狐狸笑著看我,他眼角眉梢的神韻越來越像父皇了。
    中毒陪我玩,這是狐狸哥哥嗎?我真懷疑他是別人易容成的,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狐狸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和父皇如出一轍。母後每次逗完父皇,或者捏父皇的臉時,父皇也是這樣的表情。
    “解藥?”看到我捂著肚子很難受的樣子,他皺眉問道。
    我痛得額頭冒起了冷汗,委屈地說道︰“我還沒研制解藥。”
    狐狸磨了磨牙,“沒有解藥,你也敢來讓哥哥試毒?”他黑白分明的眼楮睥睨了我一眼,伸手將我從椅子上抱了起來,封住了我身上幾個穴道,疼痛的感覺頓時消了。
    其實我知道我這個毒害不了人,只會讓人難受一會兒,我哪里能真要毒死狐狸,他可是我哥。不過,狐狸今日表現不錯,竟然給我輸內力減少疼痛,還抱我到唐玉師傅那里去解毒。
    “哥要去江湖上闖蕩,你要是听哥的話,哥就帶你去!”狐狸眨著睫毛誘惑我。
    “我听,我听。”我急急喊道,闖蕩江湖啊,狐狸竟然用這麼誘人的條件誘惑我,以後我們和解。
    “好,那趁著父皇和母後不在,我們現在就走吧!”狐狸賊賊地瞧了瞧四周,拉著我就悄然出了宮。
    當然,其實我知道,我的師傅和狐狸的師傅都躲在暗處跟著我們呢。但他們只要不出面,我們也懶得理他們。
    我和狐狸在江湖上游蕩了好幾個月,很愜意很自在,但讓我最惱火的是,雞婆婆這個名頭在江湖上也叫響了。
    “你不覺得雞婆婆這個名字很可愛嗎?”狐狸笑眯眯地說道。
    是的,可愛,前提是別和珍珠狐狸相提並論。
    ☆、第一章 邪魅
    我歪在客棧的炕沿上,喝著易十六為我煲的湯,手里拿著本艷情話本興致勃勃地看著。
    門被人敲響,我以神速的速度將話本藏好了,咳了一聲,嘶啞著聲音說道︰“進來!”
    倘若讓屬下看到我一大把年紀了,還對這種話本感興趣,他們鐵定鄙視我。
    “婆婆,我不想照看那個人了。婆婆還是換一個人吧!”藍雁推門走了進來,紅腫著雙眼說道。
    我頗驚異,這是我今日第二次看到藍雁抹眼淚了。
    我雖然認識她十五年了,還從未見她哭過。而今日,她竟然哭了兩次,這倒是勾起了我對那人的好奇之心。
    我慢慢走到她身前,用龍頭拐杖輕輕敲擊地面,冷聲道︰“雁子,帶老身去會會那人!”
    “婆婆……”藍雁顯然很是驚異,因為我以前對這類事從未上心過。不過,她見我要插手此事,很明顯松了一口氣,“我這就帶婆婆去!只是那賊人很是凶狠,婆婆要當心些!”
    我眯眼笑道︰“老身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雁子不必擔心。”
    我在“西江月”混了有三年了,江湖上的無賴之徒也見過不少,還不都被我乖乖收拾了。這次不過是押送一個江洋大盜而已,這等小活,我以往可是不親自做的。若非是藍雁第一次出來辦事,我不太放心,也不會跟著出來湊這個熱鬧。
    藍雁領著我向客棧後院走去,此行所押送的那輛馬車便停在院子正中,為了安全,根本沒讓那人住客棧。藍雁拿出鑰匙,將車廂門打開,朝我輕輕頷首,然後好似赴死一般先行進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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