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曲輕裾朝雲傾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著點頭道︰“那我要去瞧瞧。”
    奢望自己不能得到的東西,那麼人生注定是一個悲劇。
    ☆、58•遇刺?
    誠王被刺客傷了手臂是眾所周知的事,雖然傷口已經復原,但是太醫說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癥,待到冬日便會疼痛難忍,于是便有太醫出了一個主意,讓誠王沒事便去泡泡溫泉,這樣對身子骨有好處。
    可是賀明他別莊不多,而且也沒有溫泉啊,這時他恰巧听聞二哥去了別莊泡湯泉,當下一鼓掌,便親自下了帖子,言明自己想去福瑯山莊泡泡溫泉。
    這一舉措在別人眼中,或許只是一個巧合,但是有心人卻看得明白,誠王殿下回京了好幾日,怎麼就沒有人提議跑溫泉,偏偏這個當頭就提出來了?
    懷疑歸懷疑,誠王畢竟不參與帝位之爭,向來膽子也不大,朝堂眾人也不在意,把精力放在春闈名次與刺殺事件凶手身上,至于被刺殺的對象,因為皇上的不看重,也被他們有志一同的忽略了。
    賀珩是在宮門口接到賀明的帖子,帖子上賀明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樣,規規矩矩端端正正,雖沒有風流之感,但是卻不會讓人起反感之意,賀珩把帖子交給明和,“你親自去誠王府跑一趟,說本王這個做兄長的,一定對弟弟掃榻相迎。”
    明和點了點頭,轉身便騎上一匹馬,快速的朝誠王府的方向趕去。
    賀珩看著明和離去的方向,抬頭看著天,皺著眉頭道︰“這天色瞧著不太好,這麼早便下霧了,我們早些趕回山莊。”
    錢常信上前替賀珩坐的馬車掩好簾子,回頭對趕車的侍衛打個眼色,示意他快走。
    馬車踢踢踏踏的出了城門,霧氣已經漸漸大了起來,就連天色瞧著也陰沉沉的,不時有陣陣寒風吹來,錢常信摸了摸手臂,吸了一口氣,這倒春寒也太厲害了,今日比前幾日可冷上許多。
    他小心朝前方看了看,忽然見到旁邊草叢動了動,當下示意馬車停下,馬車還未停穩,他便翻身站在馬車簾子前,尖聲道︰“護駕!”
    這聲尖叫在霧蒙蒙的天氣下,讓侍衛們禁不住抖了抖,剛反應過來,就看到草叢中近二十個持刀大汗一躍而出,二話不說就朝王爺的馬車砍。
    林子里不時還有箭飛出來,只是幸而馬車內壁中有鐵銅夾層,錢常信又及時的拉上馬車的門,才讓這些箭全部落在了馬車外面,只是還是有一支箭趁著錢常信關門那一刻,快速的刺了進去。
    “快保護王爺,”錢常信抽出拉車馬背上的大刀,預防刺客沖到馬車旁邊來。
    侍衛們心里清楚,若是王爺真出了什麼事,他們也不用活了,只好咬牙硬拼,若是死不了,那便是後福無窮,若是死了,那也是為主盡忠。
    因為沒有人料到會有人膽子如此之大,竟然在大道上刺殺王爺,所謂賀珩帶的侍衛並不多,時間久了便漸漸呈現出劣勢。
    孫統領覺得自己今年一定犯了太歲,不過是帶著禁衛軍去京郊隨意巡視,就能遇到刺殺事件,被刺殺的還是端王殿下,他見到這一幕時差點把眼珠子瞪了出來,干淨讓手下的人幫忙。
    刺客們沒有料到向來只愛在城內巡邏的禁衛軍會出現在這里,愣了一下後,便紛紛撤離,唯一留下的只有幾具被侍衛殺死的尸體。
    “微臣救駕來遲,請問端王殿下是否受傷?”孫統領見刺客們退離,揮手讓手下的人繼續追,自己翻身下馬單膝跪在賀珩馬車前。
    錢常信也下了馬車,跪在了馬車面前︰“小的們無能,讓王爺受驚了。”
    馬車前的門緩緩拉開,賀珩在眾人擔憂驚懼的眼神中走了出來,錢常信看著他被血染紅的右手衣袖,被嚇得腿有些軟︰“王爺,您受傷了?!”
    孫統領听到這句話後,腦門子上的汗頓時流了下來,抬頭看去,就見端王左手的袖子已經被血染成紅色,右手正拿著一支帶著血絲的箭。
    “只是擦傷,並沒有傷到筋骨。”說完,把箭遞給錢常信,“這支箭是刺客傷了本王後留下的,希望對孫統領有幫助。”
    孫統領從錢常信手上接過箭,發現這只是很普通的箭羽,箭頭是普通的鐵所鑄,箭尾上的羽毛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請王爺放心,微臣定會嚴查此事,”說完,孫統領又讓手下把地上的尸首抬走,並且撿起地上的殘劍斷刀以及四散而落的箭,希望能從這些東西上找到線索。
    這會兒明和剛從城里追過來,就發現王爺遇刺,並且還受了傷,只好調轉馬頭去太醫院請太醫。
    待孫統領離開後,賀珩由下面的人給自己簡單做了一個傷口處理,對眾人道︰“今日在場眾人皆按功行賞,本王今日能全身而退,全是諸位功勞。”
    侍衛們紛紛行禮拜謝,心里倒是熱血了幾分,王爺沒有因遇刺受傷責罰他們,反而有賞賜下來,總算是沒白費他們用命拼了這一場。
    待賀珩重新坐回馬車後,他捂著傷處,面上沒有半分遇刺後的驚恐與憤怒。
    從湯泉池里爬了起來,曲輕裾換上新的衣裙,莫名覺得後背一涼,抬腳便走出內室,對守在外室的木槿等人道︰“王爺可回莊了?”
    “回王妃,還沒有听到下面的人來報,”木槿見王妃還披散著頭發,發梢甚至滴著水,便取了一塊棉布巾替曲輕裾擦拭起來,才剛擦了幾下,便見黃楊匆匆的走了進來,見她在擦頭發,猶豫了一下才道︰“王妃,奴才听聞王爺遇刺了,這會兒剛剛回莊。”
    “遇刺?!”曲輕裾提高音量,起身道︰“你們隨我去瞧瞧。”說完,便匆匆出了門。
    木槿一愣,隨即把棉巾扔到一邊,拿起一把檀木梳便跟了上去,王妃這會兒頭發還在滴水,就這麼披散著出去,讓下人瞧見可不好了。
    曲輕裾心里很清楚,賀珩這樣的人,不可能被人輕易傷到,只是從城門到山莊的路都是大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有這樣的膽量與魄力,敢選這種地方動手刺殺?
    “王爺,王妃來了。”錢常信聲音剛落,賀珩就見到曲輕裾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簡單的廣袖水藍色束腰群,頭發更是隨意披散在身後,瞧著似乎沒有擦干的樣子。
    “王爺你怎麼樣了?”曲輕裾走到賀珩面前,見他安坐在桌前,早上出門穿的淺色袍子已經換成了一件藍色軟綢袍,左手臂上還纏著白紗。
    “沒事,坐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曲輕裾在自己旁邊坐下。
    曲輕裾坐下後,視線卻留在他的傷處,只是白紗遮蓋住了傷口︰“好好的,怎麼會有刺客冒出來,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說完,她皺著眉道,“傷口怎麼樣了,太醫可叫了?”
    “沒有傷到筋骨,只是被箭頭擦傷了,”賀珩笑了笑,“太醫就快要到了。”
    正說著,明和就帶著太醫進來了,見到王妃披散著頭發,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行禮道︰“王爺、王妃,太醫院院判到了。”
    “微臣見過王爺、王妃。”太醫院的院判年紀年過半百,卻十分的精神,他瞧著王爺與王妃做得極近,頓時便明白過來,外面傳端王夫婦感情很好,他原本以為只是傳言,今日瞧著還真有那麼回事。
    “院判請起,你替本王瞧瞧傷,免得王妃提心吊膽的,”賀珩把左臂伸了出去,淡笑道,“可別故意往重了說。”
    “是,”院判小心的拆開那包裹傷處的白紗,就見端王手腕上的傷口很長,確實像是箭頭擦傷,樣子瞧著雖十分下人,但是並未傷到筋骨。
    曲輕裾吸了口冷氣,就見太醫熟練的處理傷口上的血污,然後便開始傷藥,包裹傷口。
    “王爺,您的傷雖未傷及筋骨,但是傷口頗大,需要養些時日,近幾日更是不能踫水。”想起王爺這別莊主要是為了泡湯泉,院判覺得有些同情對方。
    端王究竟為何遇刺,又是何人指使,對于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要牽扯進去便好。院判弄好一切後,便起身告辭。
    明和親自把他送了出去,還奉上不少的診金︰“院判大人,您說王爺的傷口,是否該安安靜靜修養幾日?”
    安安靜靜?
    院判沉吟一下,隨即笑道︰“自然該安靜修養幾日,王爺平日事務繁忙,這幾日只怕要閑下來了。”
    “在下明白了,有勞院判大人了,大人請。”明和行了一禮,隨即笑著做出請的姿勢。
    “明公公不必客氣,不必再送,告辭。”院判回了半個禮,才笑著坐上騾車離開了山莊。
    明和看著遠去的騾車,笑了一聲後,轉身回了玉雲樓。
    “哎呀,我就這麼披著頭發出來了?”曲輕裾突然從凳子上站起身,她扶著自己的發梢,匆匆道,“王爺,我先去內室。”轉身便嘀咕道,“真是丟死人了。”
    賀珩想起她方才的樣子,禁不住笑出了聲。
    內室中,曲輕裾微微皺眉,這件事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不過,細節決定成敗,自己可是急得披著滴水的頭發來關心賀珩,這種關心,可算得上發自真心了?
    想到那猙獰的傷口,曲輕裾皺了皺眉,隨即又想,這些刺客可真夠蠢的,箭上竟沒有淬毒,拜拜浪費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59•聖恩
    重新梳好頭發出來,曲輕裾見賀珩正坐在躺椅上捧著一本書看,便毫不猶豫的在他旁邊坐下︰“王爺,行刺如此大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要告訴母妃一聲,讓她知道你沒有大礙,免得母妃擔心。”
    賀珩點了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說完,便叫來錢常信,拿了自己的腰牌,讓他進宮覲見敬貴妃,稟明事情原委,並且要重點突出他的傷沒有大礙。
    錢常信領命匆匆出了山莊,別說現在天色已晚,就是宮里已經下了匙,他也要想辦法進宮傳消息。
    守城門的官兵認得錢常信是端王身邊得用太監,問也不問便放人過了,這會兒端王遇刺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城,他們瞧錢常信急匆匆的模樣,哪里還敢攔?
    進了宮門,錢常信一路疾走到了鐘景宮,還沒稟明來意,便被鐘景宮的下人領了進去,他一進屋也不敢抬頭去看敬貴妃臉色,老老實實跪在地上道︰“貴妃娘娘,殿下派奴才前來叩請娘娘安。”
    “王爺傷勢如何?”敬貴妃語氣平平日凝重了幾分,但是還沒有失了身份,不過只有站在她旁邊的丁嬤嬤看到,娘娘抓著扶手的手,隱隱有些泛白,足可見娘娘有多擔憂。
    “太醫院的院判已經看過了,殿下並無大礙,只是擦傷了些皮肉。王爺與王妃怕娘娘您听了別處的不實流言擔心,便讓奴才來親自說明。”說完,便原原本本的把事實經過述說了一遍,倒是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敬貴妃听完事實經過,已經平靜了許多,她垂眸靜思了半晌,抬頭對錢常信道︰“你回去告訴你家殿下,這幾日在山莊好好養傷,多派些人到山莊保護你們王爺王妃。”說完,她站起身撫了撫頰邊,微微抬高下巴道,“本宮去天啟宮求見皇上。”
    苦肉計不是只有淑貴妃一人會用,她韋嬋漪同樣會使,而且她會用得更好,更不著痕跡。
    伸手取下發間幾支發釵,讓原本梳得精致的發髻變得蓬松,敬貴妃掏出手絹輕輕擦了擦眼角,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便往外室走,口中悲戚的喊道︰“陛下,我們的孩兒……”奔跑間,有幾縷發絲垂著臉頰飄落,看起來更加的悲傷了。
    丁嬤嬤忙狠狠擦了兩下眼角,抽噎著匆忙跟了上去,“娘娘,娘娘,小心腳下。”話音一落,人已經消失在內室。
    錢常信一臉敬仰的看著空蕩蕩的門,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走出內室時,就看到各個或掩面低泣或面色焦慮的宮女太監,這個瞬間,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最後,誰也不知道敬貴妃去天啟宮說了什麼,但是當天晚上慶德帝連夜下了好幾道聖旨,大理寺少卿、刑部尚書、禁衛軍統領全部接到旨意,意思是要不惜一切抓到刺客主使,足見皇上對此事有多憤怒。
    除此以外,慶德帝還賞下了各色珍稀藥材,金銀珠寶,還有不少武功高強的侍衛、擅長醫治各類傷口的太醫,這個晚上京城的城門幾乎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源源不斷的賞賜從宮里由人快馬加鞭的送到端王養傷的福瑯山莊。
    一個守門的小兵看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快馬,有些感慨道︰“皇上待端王殿下可真好。”
    旁邊一個年長的官兵嗤笑一聲︰“除開瑞王,便是端王最受皇上寵愛了,你瞧瞧上次誠王遇刺,皇上可有這般焦急?”不知道的還以為端王與誠王的傷勢對調了呢?
    可見這人投胎不僅要選爹,還要選娘,不然都是皇子,怎麼也還是有待遇差別呢?
    “你們不要命了,王爺的事是你們能說的?”孫統領剛好打馬經過,听到這段談話,沉著臉道,“還不關好城門!”
    兩人嚇得面色一變,頓時與其他人老老實實的關上了城門,結果沒過多久,又見幾個人快馬過來,手里還舉著明黃的令牌,他們頓時明白,得,這又是出宮去福瑯山莊的。
    這些馬背上皆放著幾個由明黃布絹包裹著的盒子,守門的人雖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但是表情已經有些麻木,這都是多少匹過去的馬了?
    曲輕裾掩下一個呵欠,看著眼前一堆堆的賞賜,轉頭看向懶散坐著的賀珩,便笑著開口道︰“皇上對王爺可真關心,這都是第幾波賞賜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曲輕裾一眼,賀珩翻了一頁手里的書,“到了明日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好好睡一覺,左右最近不用去上朝,我也能好好陪陪你。”
    這種略嫌棄的口吻是不是有些不給面子,曲輕裾眨了眨眼︰“王爺不是要好好養傷?”
    “本王受了驚嚇,需要寄情山水平復心靈,”賀珩笑著合上書,看著曲輕裾道,“輕裾可要好好陪我,不然我一個人會害怕。”
    曲輕裾扯著嘴角讓自己的笑意燦爛些︰“王爺不怕,我會好好陪著你。”
    賀珩揚唇笑道︰“輕裾真好。”
    站在角落的明和等人把腦袋埋了下去,王爺與王妃打情罵俏的手段越來越高超了,他們這些做下人要裝作沒听見,還要控制表情,也是很辛苦的。
    “聖旨到!”
    兩人對視一眼,淡定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在屋中央跪下,听完傳旨太醫念完賞賜,然後由沒有受傷的曲輕裾接過聖旨,叩謝皇恩,然後看著幾個太監把東西捧進來,最後看著這些太監匆匆離開。
    隨意打開一個盒子,曲輕裾眼楮眯了眯,百年血參,可是難得的東西,她偏頭看賀珩,結果對方正眼也不看盒子里的東西。
    把盒子關上,曲輕裾道︰“不如王爺先去睡,這里由我守著便是了。”
    “不過是受點小傷,你不必這般擔心,”賀珩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對方是擔心自己傷口,便道,“這會兒二更已過,應該不會有賞賜下來了。”說完,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把人拉到身邊坐下了。
    曲輕裾順勢坐下,嘆了口氣道︰“若是抓住了主謀,定要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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