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青雪忙跪下請罪,道︰“全都是奴婢的錯,請小姐責罰。”
    明珠生氣的一指她,道︰“還不退將出去,到林媽媽那里去領罰。”她又轉過臉來對楚悠道歉,“全都怪我這個主人思慮不周,還望楚公子見諒。”說罷,她鄭重福了福身。
    楚悠一擺手,桃花美目微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此事不關你那個婢女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追究下去的,只是想過來把你的貓送回來而已。還有,這只貓已經不能再胖了,還是少喂些得好。”
    明珠微窘,道︰“多謝楚公子提醒。”
    楚悠淡淡的道︰“無妨。”
    二人隔門相望,一時無言。
    過了半晌,楚悠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們這樣的人來往。”
    明珠微驚,旋即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畢竟男女有別……”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被人當面戳穿了自己的意圖,令她有些許的尷尬。
    楚悠笑了笑,那笑容極淡,卻沒來由的十分驚艷,宛若曇花一現。他伸手摸了摸乖巧的窩在自己懷中的美貌貓的小耳朵,道︰“高小姐今後有什麼打算?”
    明珠想了想,道︰“大概是順利畢業吧。”
    “那畢業之後呢?”
    明珠沉默了一會,道︰“惟從父母之命耳。”
    她是女子,盡管現在女子的地位比從前高了許多,不過三從四德仍是必須遵守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是她既定好的人生。而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努力爭取到能夠控制她將來命運之人對自己的好感,以及多修習一下婦容婦德之類的東西,如果能得到“才女”之類的稱謂就更好了,如今京中之人選擇媳婦的標準更傾向于女子的才學。說千道萬,所求不過是將來出嫁時能夠選一個好人家而已——其實都由不得她自己。
    楚悠的手頓了頓,又繼續撫了撫美貌貓的小腦袋,美貌貓舒服得直眯眼,嘴里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響。半晌,他蹲身,輕柔的將美貌貓放到了地上,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不打擾高小姐了。”
    沒走多遠,他又轉過身,淡淡的道︰“這只貓和養在宮廷中的御貓十分相似,你還是小心些為妙。”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明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來提醒自己的,忙道︰“多謝楚公子提醒。”
    楚悠身形一頓,邁步離開了。
    青雪白著一張臉走了過來,道︰“小姐……”她看了一眼正弓著身,伏在地上玩著一只橘色鼠形荷包的美貌貓,欲言又止。
    明珠嘆了口氣,道︰“為今之計,只好……”
    鴻瑞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籃子里的美貌貓,道︰“表妹是想把它寄養在我附近的宅子里?”
    明珠點了點頭,道︰“只是暫時而已,表哥也說那里很幽靜,平時都沒有人去,我想著等過一陣子風頭過了再將它接回來。”
    鴻瑞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表妹莫非是因為听了劉公子的話?”
    明珠搖了搖頭,道︰“不然。”然後將來京的路上,鳳吟縣主看中美貌貓的事情述說了一遍,又說了楚悠提醒自己的話,鴻瑞听了,神情也漸漸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這麼說來,此貓也許來歷不凡?會不會是從宮中偷盜出來販賣的御貓?”鴻瑞略一沉吟,道︰“其實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還是那家珍獸店,既然那老板敢公開出售此貓,應該證明它並無問題。不過暫避一時也是好的。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我找機會再去見一見他家的老板,當面問個清楚就是了。”
    他望著明珠,笑容溫和的道︰“表妹放心,此事並非什麼大事。世上相似之人何止百千,更何況是一只貓。此處是京城,那鳳吟縣主既不是身份最尊貴的,也不是最有權勢的,況且那些達官貴人們都是很注重名聲的,她是不會做這等出以勢壓人的事情來的。畢竟這里是天子腳下,御史清流們可都睜著眼楮看著呢。”
    明珠低頭望著竹籃中的美貌貓,喃喃道︰“但願如此吧。”聲音中卻難掩無奈。
    有的時候,當你無法保留心愛的東西時,遠離也是一種保護。
    青雪將美貌貓平日所用的食盒器皿玩具等物全都收了起來,素英做起活來有些怏怏的,還時不時的朝地上瞧;林媽媽照例吃齋念佛,只是偶爾才會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明欣什麼都沒問,只有康思思見貓不見了,問起過幾次,明珠只說是生了病,送回家養著去了。康思思無不遺憾的道︰“本來我還想著多和它玩玩呢。”
    明珠只是但笑不語。
    也許是她傷得並不嚴重,也許是甦槐的藥特別好用,在請假休息了幾日之後,明珠手上的燙傷就愈合了,左手背上只留下了一塊新長出來的粉紅色嫩肉,仿佛撒在牛乳上的胭脂。于是她拆除了繃帶,重新回去上課,只需要每日三次在傷口處涂抹治療外傷的藥膏即可。
    同班的同學見她幾日都未曾來過,冷不丁的再次出現在了講堂之中,都禁不住側目。甚至有那些不怎麼熟悉,平日見面只是互相禮貌點頭的同學都上前詢問她緣故,在听說她受傷了之後,都發出了嘆息之聲,有的還主動告訴她在缺課的幾日里夫子所講授的課程,顯現出了不同以往的親熱之意。
    明珠只覺得有些反常,于是問明欣。明欣微微撇了撇嘴,道︰“三姐姐不必在意,她們都是因為听嚴夫子在課上表揚了三姐姐,說三姐姐此次的成績為乙班之最,下次必定能考入甲班。還有,付瑩珠可是去年的第一哦。”
    明珠下意識的朝窗口的方向望去,卻見付瑩珠的座位旁邊與往常一樣,圍坐了好幾位女學生,似乎正在興致勃勃的聊著天。
    “三姐姐可要小心她些。”明欣警惕的看著付瑩珠,小聲說道。
    “五妹妹是否多慮了?我與付家小姐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她又為何要為難我?”
    明欣抿了抿嘴,道︰“三姐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之間究竟有何仇怨嗎?那是因為,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就因為如此,我才知道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難以啟齒,極力想要掩蓋的秘密。為了除掉我,她可是沒少耍手段。”
    明珠從前也隱約猜到了一些,如今竟然听她親自說起,還是略有些驚訝。
    “三姐姐知不知道,付瑩珠從前是一名庶女,而她的生母可是與人私奔才生下她的。”
    九十九回糾葛
    明欣的話令明珠大為震驚,又見講堂中人多,恐被人听了去,連忙止住明欣的話頭,道︰“五妹妹,此處並非講話之所,等回去之後你再細細講與我听吧。”
    這時,邢夫子邁著方步走進了講堂,眾人都回去坐好,老頭子掃視了一遍坐在下面的學生們,目光忽然落在了明珠身上,老臉頓時笑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想必大家都已經听說了,這次的考試我們班的學生都考得很好,尤其是高小姐,可謂是一鳴驚人。老夫見她平日里少言寡語,如今一看,倒是真人不露像了。以這個成績,來年想必能夠輕易考入甲班。人皆道甲班人才濟濟,老夫卻覺得咱們這里也的人才輩出。”
    眾人的目光“唰”的一聲全都聚集在了明珠身上。明珠的頭皮微微有些發麻,她只道所有的考試結果都是保密的,怎的如今連夫子都公開說起了?
    只听邢夫子繼續道︰“說起來,我們班的付小姐也十分出色,還有曾小姐,杜小姐,老夫亦十分看好。”說到這里,他略頓了頓,面上笑容更甚了,“等明年幾位學生升班之後,以幾位的資質,將來必定大有前途,大有前途哇。”
    在座諸人一片騷動,人人都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京城三美”的稱號並非一直冠于一人,一旦其中有人嫁了人,此頭餃便會空出,由新人來填補其空缺。進入甲班,意味著才華出眾,若是樣貌再出挑一些,那麼便有機會爭奪這一稱號。其益處,亦並非只有嫁得如意郎君這樣簡單。
    被邢夫子點了名的幾位小姐或含羞低頭,或嘴角含笑,不動聲色的接受旁人的贊美;或一如既往的高傲的昂著頭,斜睨眾生,然後朝明珠投去一個挑釁般的眼神。杜夢茹便是如此。
    這節數藝課根本沒有人听進去夫子究竟講了什麼,講堂中暗流涌動。有離近的便交頭結耳,有隔得遠的便紙條亂飛,有的干脆就趴在桌子上好半天不動,等再抬頭時卻見雙目紅腫,神情低落。
    “……有環田,中周一百零二步,外周二百一十步,徑九步。問為田幾何?……”邢夫子半眯著眼,用令人昏昏欲睡的聲音講述著數藝習題,似乎渾然不覺自己的話造成了什麼樣的效果。
    “高小姐,恭喜了。”臨座的一位小姐小聲說道,“我表姐就在甲班,想必明年你們就是同學了。”
    明珠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低頭翻起書來。忽然,一個紙團落到她面前的桌上,明珠抬頭四處一望,卻見明欣正朝她努嘴示意。明珠見四處無人注意,展開紙團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如此,再無退路矣。”
    明珠笑著搖了搖頭,提筆回道︰“若爭,勝負成敗不過轉瞬爾。”然後將紙團揉好,重新扔了回去。
    不多時,紙團再次被拋回,上寫︰“何解?”
    明珠認真作答︰“惟心爾。”
    也許是年齡大些的好處,前世的事情給她帶來的教訓就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身邊的人。若被名利所累,反而是自找麻煩。她從不祈求大富大貴,也不想要那些虛無的榮耀盛名,一切都是為了平靜和安穩的生活下去。
    與其他人不同,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課,明珠收拾好東西,起身走到了明欣桌邊,等她一起回宿舍。忽然,她感覺到肩膀被撞了一下,轉頭望去,卻見一個雙目紅腫的女子正在蹲身撿著書,起身時才發現她的眼眶周圍紅彤彤的,似乎剛剛哭過。明珠認得她,她名叫方似露,印象中似乎是個很安靜的小姑娘,一雙圓圓的眼楮,跟露珠似的瑩亮,不過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你沒事吧?”明珠一邊問,一邊彎身拾起了遺落在地上的一本書。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全都怪我不好。”方似露連連道歉,抬起一雙紅腫似兔子般的眼楮,怯怯的望向二人,神色有些緊張。
    “沒關系。”明珠放柔了聲音道,“方小姐如果不舒服,我可以叫我的丫鬟去找你的丫鬟過來幫忙,她就在門口。”下人們有專門休息的廂房,可以在那里等候自家主人放課,有需要的時候也方便隨時傳喚。
    “不必了,不必了。”方似露連連擺手,“我自己走就好。”她抓著書的手緊了緊,低下了頭去,也不知是沮喪還是傷心,聲音幾不可聞,“這些全都是我的報應。”
    “方小姐說什麼?”明珠沒有听清。
    方似露忙道︰“沒什麼,多謝了。”便匆匆走出了講堂。
    “真是個怪人。”明欣道。
    “人人都有不能說的隱秘之事。”明珠望著手里尚未來得及還給方似露的書,看著上面的字,只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見過。
    這日夜里,明欣便宿在了明珠的房里。
    明欣剛洗完頭發,用巾子絞干,半濕的披散在身後,央著青雪為她順發。
    明欣撅著小嘴,道︰“青雪姐姐,我腦後似乎鼓了個包,你幫我揉揉吧。”
    青雪笑著用手幫她輕輕揉著,另一只手執著梳子,輕柔的為她順著頭發。
    “素英姐姐,我渴了。”
    素英連忙走去桌邊倒茶。
    明珠身著一件月白散花軟緞寢衣,頭上松松的挽著髻,只用一直玉簪固定住,半倚在軟枕之上,見此情形,忍不住“撲哧“一笑,道︰“你這丫頭,自己的丫頭巴巴的站在一邊看著就舍不得使喚,卻非要使喚我的,難道我們青雪手上有蜜不成?”
    明欣透過鏡子,調皮的笑望著明珠,道︰“三姐姐調/教出來的丫鬟自然是好的。不像我的那幾個,一個個都笨笨的,有時候還分不清里外,全都被我慣壞了。”語氣中似乎意有所指。
    一旁伺候的山梨和春桃都面露羞愧之色,低下了頭去。
    明珠不便多問,便道︰“你們都累了一天了,都下去歇著吧。”
    眾人應是,青雪扶著明欣來到床邊,幫她脫了鞋,服侍她躺下,密密的蓋好被子。她放下帳幔,只在桌上留了一盞燈,便悄悄退了出去,輕輕掩上了門,自己則在外屋打了地鋪,一邊留心著屋里的動靜,一邊閉目養神,漸漸開始打起了盹。
    明珠先開口道︰“五妹妹,你今日早晨跟我說起的事,著實有些駭人。那位付小姐的身世若真是如此復雜,能有今日也著實不簡單。”
    “三姐姐也不用如此高看她,比起那些天之驕女來,她也算不得什麼。我剛開始認識她的時候,確實曾被她的外表迷惑過,哪里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五妹妹,看來你和這位付小姐應該很早就認識了吧。”
    “三姐姐,你先別急,我慢慢說給你听就知道了。”
    原來,高家的三老爺高世賢,也就是明欣的父親常年在外地做官,明欣也一同跟著東奔西走。這一年,高老爺去了金陵府赴任,恰巧和付瑩珠的父親成為了同僚。兩家的女眷自然來回走動,兩位小姐因為年紀相仿,便這樣熟識並成為了好友。當時還有一位小姐名叫董湘湘,三個人很是能玩到一塊去。
    “最開始我們都以為付瑩珠是付夫人的親生女兒,後來有一次我們去逛廟會,在金陵最大的菩薩廟里遇見了她那位帶發修行的母親,這才知道了真相。她母親原姓孟,家族據說是孟聖人一族嫡系,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也是清貴人家。不知為何與付大人私奔了,我猜是因為什麼事和家里斷絕了關系。所謂奔者為妾,付太君活著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讓她母親進門,硬逼著付大人娶了嫡妻,後來孟夫人實在在府里呆不下去了,付大人就安排她去了廟里修行。再後來,付大人升了官,離開了金陵,連家眷也一並帶走了。”
    明珠望著帳外微弱的燈光,怔怔的有些出神。怪不得她覺得付瑩珠總像隱藏著什麼事情一樣,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如果連偽裝都不會,恐怕就連活下來都很難。
    只听明欣繼續道︰“等我們三個再見面時,已經是在京城了。這時候付瑩珠的嫡母已經病死了,孟夫人被升為了平妻,她也因此成為了嫡女。除了付家人和我們兩個外人,就再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世。起初,她對我和湘湘很冷淡,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變得十分親熱起來,不但介紹其他閨秀給我們認識,還慫恿我們和她一起來和雅書院念書。我原本也沒有懷疑什麼,漸漸的發現她交往的幾家閨秀雖然身份高,但是人品都不是很好,就勸了她幾回。她只是表面上答應,還是照常和這些人來往,我也就不再勸了,只是開始和她疏遠起來。也就在那時,我感覺她變了。可湘湘還是很喜歡她在一起玩。”
    “事情就發生在去年,離入學前不久,付瑩珠提出要為我們慶祝,邀請我們去郊外的莊子上玩。夜里不知為什麼,竟然鬧起鬼來。窗戶上那樣猙獰的影子,嬰孩的哭聲,陰測測的鬼叫,房頂滴下來血水,披頭散發,穿著孝服女人……那一晚,正好我和湘湘住在同一個屋里……”
    “湘湘因此受到了驚嚇,被家人送回了老家休養,我和她也就此斷了音訊。我則在往外跑的時候扭傷了腳踝,養了好些日子才好,剛好錯過了入學時間,只好等到今年。付瑩珠起初來看過兩次,還邀請我去別處玩。後來見我對她很冷淡,就再也沒有出現。我當時確實是被嚇傻了,直到後來養傷的時候才回過味來。一來,那一日鬧鬼的時候,我和湘湘嚇得大叫也沒人過來幫忙,下人們就住在隔壁,卻都說那晚什麼也沒听見,睡得很死。跟大人們說,他們都說是我倆撞邪了,又是找和尚,又是尋道士的,誰也不會想到其實所謂的鬧鬼也可能是人為。二來,我們到莊子上玩的時候,付瑩珠還神神秘秘的跟們說這里晚上可能不太平,已經死了好些人了。可我後來打听過了,那座莊子從沒有過鬧鬼的事情,付家人自己也常來小住。三來,我當時穿的裙子上被濺上了血點,道士說要拿去燒的時候,我的丫鬟不小心拿錯了。也正是如此,才讓我發現那所謂的血點不過是朱紅色的顏料。這件事我只告訴過母親,她卻不讓我張揚。畢竟事情已近過去很久了,再追究也早已沒了證據。三姐姐,如果我當時再機靈一些,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你說是不是?”
    明欣軟軟的聲音在黑暗中彌漫,明珠忽然伸出手,將她摟在了懷里,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像董小姐那樣輕易就被擊倒的。”
    明欣的身體微微顫動,半晌回手抱住了明珠,姐妹二人依偎在了一起,久久無言,室內一片寂靜,只有燈芯偶爾發出清脆的爆響。
    青雪听著門里再沒了動靜,無聲的笑了笑。
    100魁星(上)
    時間已將近六月,京城本就干燥,午後日光充足,曬得樹葉直發蔫,怏怏的耷拉著,樹蔭下高搭涼棚,學子們多坐在涼椅上搖扇納涼,卻舍不得離去。
    “怎麼還沒開始呢?”
    “應該快了。今兒這天氣怎麼這麼熱呀,我的冰粥怎麼還沒買回來?”
    “我早和你說過,你那個丫頭從來都笨手笨腳的,你就不該派她這個差事。”
    “我有什麼辦法?她是我伯母調教出來的人,難道還能退回去不成?不過奴才畢竟是奴才,回來我定罰她。”
    明珠本來有些昏昏欲睡,此時卻被周圍的嘈雜聲吵醒了。她揉了揉眼楮,青雪笑著遞過來一條濕毛巾,“小姐擦擦汗吧。”又用青瓷蓋盅倒了杯涼茶遞了過來。
    明珠接過來,抿了一口,擱在一旁的小幾上,道︰“五妹妹怎麼還沒來?”
    “想必五小姐是在哪耽擱了。”青雪一邊幫明珠搖著扇子,一邊道。
    “那就可惜了,這樣好的舞,錯過一次少一次。”坐在明珠身邊的康思思精神十足的瞪大了眼楮望著中央的高台,手里還執著紈扇,呼啦啦的扇著,似乎有些異樣的興奮,又有些著急。
    空場中央搭著丈余高的台子,四處飾以彩緞旌旗,說是戲台卻又更大更闊氣些。兩旁的立柱上高挑紅綢金字的對聯,左書“魁星點斗”,右書“獨佔鰲頭”。當中台上鋪著地毯,紅底繡著鰲魚圖,只是此刻上面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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