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我說︰“小時候我曾苦練吉他,右手在音箱上敲節奏,用一只左手彈旋律,你信嗎?”
    她說︰“我不懂樂器。”
    我說︰“你等著。”
    我鑽出帳篷,從我的車上拿來吉他,然後鑽進帳篷,坐在了漿汁兒對面,開始調弦。
    沒有a弦和b弦,確實不好彈。我試著用四根弦找到和弦,輕輕唱起來——
    我從東北絕倫帝小鎮來,那疙瘩居民善良無猜,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藍地白,那疙瘩向日葵金燦燦滿世界地開……
    她一直在凝視著我。
    唱了幾首歌,我說︰“還沒睡著?”
    她說︰“你真危險。”
    我說︰“什麼?”
    她說︰“沒什麼。謝謝你的歌。”
    我把吉他放在睡袋旁,關掉了應急燈,然後也鑽進了睡袋。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到我們的帳篷門口,輕輕地問︰“你們睡了嗎?”
    漿汁兒說︰“布布阿姨?”
    布布說︰“是我。我想問周老大一件事兒……”
    我爬起來說︰“什麼事兒?”
    她說︰“前天你不是撿到了一只錄像機嗎?我想看看。”
    我迅速想了想,說︰“充不上電,已經報廢了。”
    布布沉默了一會兒,說︰“噢……打擾了。”
    我听見她踩著鹽殼,“嘎吱嘎吱”地離開了我們的帳篷。
    黑暗中,漿汁兒說︰“你撒謊吧?”
    我說︰“嗯?”
    漿汁兒說︰“當時我在你的車上,看見你好像充上電了。”
    我說︰“充上了。”
    漿汁兒說︰“你看到里面的內容了?”
    我說︰“只是一些跟我們毫不相干的錄像。”
    漿汁兒說︰“那你為什麼不給布布看?”
    我說︰“那群人出事了……我不想給大家造成恐慌。”
    漿汁兒說︰“我要看!”
    我說︰“不能。”
    漿汁兒說︰“周德東,我必須看!”
    我說︰“我跟你說過了,不許再叫我周德東!”
    漿汁兒說︰“周德東周德東周德東周德東!怎麼著?”
    我沒脾氣了。過了會兒,我說︰“我要是不給你看呢?”
    漿汁兒說︰“那我就出去跟大家說,你的錄像里有秘密,然後讓大家表決,你該不該公開這個錄像。”
    我說︰“你可真煩……”
    漿汁兒說︰“路還遠著呢,我會一直煩著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我爬起來,打開應急燈,出去取來那只錄像機,坐在了漿汁兒旁邊。她坐了起來。她穿的是一件短款綠毛衣。
    我按了按開關,沒反應。
    漿汁兒看了看我︰“你把電池卸掉了。”
    我把電池盒打開,給她看。
    我又按了按開關,還是沒反應。
    看來,這個錄像機真的壽終正寢了。它曾打開過一次,讓我看到了里面的視頻,就像一個臨死的人,最後睜了一下眼楮,告訴了我一些秘密,然後雙腿一蹬,永遠地去了。
    漿汁兒說︰“你跟我講講,那群人出什麼事了?”
    我說︰“你真的要听?”
    漿汁兒說︰“當然了。”
    我說︰“听了後,很可能會影響你接下來幾天的心情,你確定嗎?”
    漿汁兒眨巴了幾下眼楮。
    我說︰“表態。”
    她想了半天,終于點了點頭。
    我說︰“那好吧,我全都告訴你。進入羅布泊的路上,我不是看到一具尸體嗎?”
    漿汁兒說︰“對了,那尸體是男的是女的?”
    我說︰“男的,已經腐爛了,年齡不確定。”
    漿汁兒說︰“你為什麼不跟他們說?”
    我說︰“我不想造成恐慌。”
    漿汁兒說︰“你不想在民眾中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好吧,總統先生,請繼續。”
    我說︰“現在,我告訴你錄像機里的內容——我看見了,他們總共四個人,三男一女。最後,變成了三個,兩男一女,從他們的對話分析,這兩男一女把另一個男的害了。”
    畢竟是女孩子,漿汁兒把肩膀抱緊了︰“他們為什麼要害那個男的啊!”
    我接著說︰“你說,這樣的錄像給大家傳看合適嗎?”
    漿汁兒說︰“然後呢?”
    我說︰“在最後一段錄像中,他們迷路了……”
    漿汁兒突然說︰“我害怕了。”
    我沒理她,繼續說︰“最後我要告訴你,他們在戈壁灘上看到了另一個車隊,你知道那是什麼車隊嗎?”
    漿汁兒盯著我,瞪大了眼楮。
    我說︰“他們看到的是——我們的車隊。”
    然後,我把應急燈關掉,麻利地鑽進了睡袋中︰“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晚安。”
    過了好半天,漿汁兒才在黑暗中說話,聲音輕飄飄的︰“你不是在給我講恐怖故事吧?”
    我說︰“你就當恐怖故事听吧。”
    荒漠上無遮無擋,風不可抑制地越刮越大。
    不知道布布是不是還在曠野中舉著望遠鏡眺望。
    我在回想錄像中的每一個鏡頭,每一句對話。
    既然他們看到了我們的車隊,說明這伙人進入羅布泊的時間跟我們差不多,並不是多年前的錄像。
    可是,我看到的那具姿勢擰巴的尸體,至少死了兩年以上,那就說明,他不應該是被三個同伴害死的李樺……
    我想不通,為什麼錄像機和尸體離得那麼近呢?
    那三個人看到了昨天丟棄的鞋子,看來他們真的迷路了,不然,他們正在離開羅布泊,不可能繞到我們前面,讓我們撿到他們掉落的錄像機。
    他們為什麼把錄像機扔掉了呢?
    如果,他們都死了,為什麼沒看見他們的尸體?
    想來想去,我依然懷疑這些錄像不是最近拍的,那具正在腐爛的尸體很可能就是李樺。不然,這只錄像機不可能掉落那麼大面積的烤漆。
    唯一的問題是,既然他們是幾年前出的事兒,怎麼可能看見我們的車隊?
    我越琢磨越害怕——他們看到的,那是我們的車隊嗎!如果不是,怎麼可能那麼巧,那個車隊也是綠色切諾基,也是黑色三菱帕杰羅,也是粉色悍馬,也是天藍色房車,也是白色路虎衛士——連順序都一樣!
    不知道漿汁兒睡沒睡著,每天夜里,她都無聲無息。
    突然,帳篷外傳來尖叫聲。
    是孟小帥。
    第24章 60多年前的求救信號
    我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沖了出去。
    房車的燈亮了。
    孟小帥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粉色睡衣,奔向布布的帳篷,白欣欣拉扯著她的胳膊,極力解釋著什麼。
    我大聲問︰“怎麼了!”
    白欣欣一下就松開了孟小帥。
    衣舞披著衣服,來到了房車門口,靜靜地觀望。她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孟小帥。
    孟小帥的眼里有淚光,她走到我跟前,低聲說︰“周老大,你回去睡吧,別驚動大家,我自己能解決的。”
    漿汁兒也走出來了,站在了我旁邊。
    魏早和帕萬走出了帳篷。
    徐爾戈、號外、張回都走出了帳篷。
    在漆黑的羅布泊上,在大風中,11個人就像雕像一樣靜靜地站立著。
    我平靜地說︰“白欣欣,你說一下,發生什麼事了?”
    白欣欣理直氣壯地說︰“我什麼都沒干!”
    布布也走出了帳篷,她拿來了一件很厚的披肩,裹在了孟小帥的身上。
    我看了著孟小帥,問︰“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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