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節

    片刻後,藍雨辰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波光傳來,他知道是時之陣啟動了!
    墨蓮緊緊看著,嘴角不由自主的勾除了一抹笑意。
    她很快,就能夠回到他們的身邊了……
    然而,就在最後一筆劍鋒落成之時,一道強烈的波動傳來!
    藍雨辰和墨蓮一愣,兩人同時抬眸看去,帶看清那波動中心的東西後,兩人身邊肅殺的氣息一松,墨蓮興奮的低聲道︰“是時之基!”
    藍雨辰一愣,皺眉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時之基!而時之基的身後還有一柄通體猩紅的劍刃,這邊劍兩人都知道!
    “還有伏蒼!”墨蓮頓了頓,像是沒料到伏蒼的出現!
    藍雨辰眼瞳微微眯起,沒想到姬末還是跟來了,跟隨在時之基的身後!
    墨蓮腳下一點猛然掠到了伏蒼和時之基的面前,伸手一揮就握住了伏蒼和時之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她轉眸,雙眸放光的凝視著藍雨辰道︰“雨辰,看來我們不需要在時空中漂泊了呢!”
    藍雨辰就這麼抬眸看著墨蓮,逆光的她笑得溫柔,淡淡的落暉籠罩著她縴細的身軀,彷如鍍了一層金光,墨色的長發迎風飛舞,猶如銀河流淌,那清輝,讓他迷醉。
    藍雨辰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似乎想要將這一幕永遠的鐫刻在他的眼底,融化在他的靈魂之中。而下一瞬,藍雨辰的眼瞳忽然一深,換上一副肅殺陰鶩的表情,腳下一點揮劍就向墨蓮沖刺而來!
    墨蓮表情一僵,隨即心中猛然一沉,難以置信的光芒在眼底浮現!
    藍雨辰……要殺了她?!
    頓了頓,墨蓮抬起下顎,刺骨的風扶起她的長發,她凝視著藍雨辰的眼,目光不變。
    藍雨辰沒錯過墨蓮眼底的錯愕最後到平靜,是這麼的自然,那里面是對他的信任,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他猛然對著墨蓮揮出一劍!
    ☆、終章五 光陰彼岸,等你榮歸
    看著眼前那凶猛的劍招,墨蓮輕輕閉上了眼眸,手中的劍氣也悄然凝結而起!
    隨即在藍雨辰的劍氣抵達她身前的瞬間,墨蓮也猛然轉身將劍身向著身後的領域送去!
    頓時,劍鋒舞,光芒露,只是那寒冰利刃和光明長劍所貫穿的,是墨蓮身後的高漲而起的虛空!
    一熱一寒兩股劍鋒相互交織在一起,那虛空頓時被碾碎!
    藍雨辰幾個起伏就將墨蓮保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即使他現在身受重傷也是自然做出了這個舉動,兩人同時轉眸看去,虛空之中呈現出來的景象卻讓他們同時愣在了原地。
    因為那被撕裂的混沌青空中所展露出來的,並不是他們腦海中想象中的虛無畫面,而是一片怪光陸離的鎏光!
    它們嘶吼著,叫囂著,咆哮著,悲鳴著,幻化成為一段又一段讓人心神皆傷的歷史畫面,似乎轉眼就能將一切的繁雜和喧囂吞並無蹤!
    詭秘玄奧的時間值軌跡深深的刻畫在那生滅雙瞳之中,墨蓮張了張嘴道︰“這……是時光洪流!”
    藍雨辰點頭,沒想到恐怖的時間洪流竟然會出現在這里,他只是感覺到了墨蓮的背後傳來了某種惡意,只是沒想到惡意背後竟然是一段歷史洪流,是想懲罰他們這些擾亂天道的人麼?如果被卷入其中,就算有時之基,他們也很難從中逃離!
    墨蓮眼瞳一眯,急忙將時之基收起,而後將伏蒼塞到了藍雨辰的懷中,兩人飛掠後退拉開了和那洪流的距離,她皺眉道︰“時間洪流不可能隨便出現!這一定有問題!”
    時間洪流只有在時間被撥動之時才會出現,例如身為時間之主的她撥動時間,或者是別的原因!
    到底是什麼事物的改變使得時之洪流都出現了?
    墨蓮凝神仔細的在時間洪流中尋找,卻什麼都沒有找到,不安的感覺就像是無法驅散的霧氣一般籠罩著她。
    和時間有聯系的東西無非就是神族之人以及時之基和時之弧,還有就是擁有特殊時間技能的人……
    難道說,烏洛波洛斯的具象化身,還沒完全被斬滅?!
    這個想法一出現,墨蓮的心就猛然沉到了谷底,她立刻轉眸看著藍雨辰︰“雨辰,你確定你已經不記得烏洛波洛斯了?”
    藍雨辰感覺出來了墨蓮心情的變化,點頭道︰“我確定不記得,蓮兒,這里面的東西,和你有關系?!”
    墨蓮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這時間洪流出現,極有可能是烏洛波洛斯又一次具象化身所引起的,只是連你都已經不記得他了,還有誰能夠成為他重生的寄托和契機?”
    藍雨辰被墨蓮的喃喃自語弄得有些發蒙,他皺眉道︰“蓮兒,如果真的好像你所說的一樣,所有人都不記得烏洛波洛斯,那為何你仍然會記得?”
    墨蓮的心在瞬間收緊,她忽然一愣,猛地握著藍雨辰的手臂道︰“對!你們都忘了烏洛波洛斯,那為什麼我還記得?”
    該死!
    這麼重要的一點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她想過所有的可能性,卻獨獨忘了自己!是烏洛波洛斯將她的思緒帶入了這個鴻溝之中,如果說要將烏洛波洛斯斬滅,那麼她必須也要將她自己的記憶消除才行!
    電光火石之間,墨蓮忽然心中頓悟!
    而眼前的時間之洪流眼看就要關閉,墨蓮猛然抬眸,伸手拉過藍雨辰道︰“我給你設定時之玄陣將你送回原來的時空!”
    藍雨辰皺眉︰“那你呢?”
    “我要去洪流之中!”墨蓮眯眼冷冷道,而她手中時之弧和時之基同時變化而起,眼看一道玄陣在轉眼間浮現!
    經過幾次時之環的使用,墨蓮對于時間的控制越來越得心應手,每一次使用對于她而言都是成長!
    伸手將手中陣紋對準陣紋中心的輪盤,才剛剛回到墨蓮的時之基依然再一次認定了基點的存在!
    墨蓮知道以這個時空為基點可能會有危險,但是眼看那洪流即將關閉,如果再不緊隨而上,她無法找到烏洛波洛斯!
    那是因為墨蓮在參悟天道之時看了蒼生眾態,她的生命是無數平行空間的演化,也為烏洛波洛斯帶來了無限的生機!
    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錯失,墨蓮保證自己將會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而等待著眾生的將會是下一輪的滅頂之災!
    “你快點回去!”見玄陣完整落成,墨蓮冷冷道,一把將藍雨辰推到了玄陣之前,隨即轉身就想要進入洪流之中,藍雨辰一愣,想起之前赤雷的叮囑,立刻身軀一掠擋住了墨蓮!
    “你瘋了!這個寰宇是為形成的界啊!以這里為時之基,萬一這個寰宇被破壞了!你就真的永遠都出不來了!”藍雨辰憤怒的嘶吼,第一次對墨蓮這麼重口起的說話!
    他實在是無法承受,就這樣失去她的可能,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如果這個寰宇真的是因為外力而被毀滅了,那麼這只能說是我的命運所致!怪不得別人!”墨蓮搖了搖頭道。
    藍雨辰眯眼,因為他與這些魔物們有著同樣的本源之力,多以他已經通過這一次的戰斗深深的了解到了這個可怕的名族!
    當他們以身為引,不惜以自殺的方式來給他造成傷害時藍雨辰就隱隱有一個感覺,這群魔物絕對不會善擺甘休!
    不能,她絕對不能讓墨蓮以這個地方為時之基的立足點!如果那屠殺眾魔之人沒被找到,他們可能會親手摧毀自己的世界!
    但是藍雨辰無法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墨蓮,就算告訴她,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他該如何是好?
    墨蓮眯眼凝睇著藍雨辰,見他沒有讓步的意思,咬牙道︰“你現在已經忘記了烏洛波洛斯的一切,所以你不知道他帶給我們無盡的災難和恐慌!所以,我必須跟隨這一次的洪流前去,找到烏洛波洛斯的具化之點,將自己的和他踫撞的根源,斬去!”
    而此時在墨蓮手中的光明卻忽然氣息一變,無比焦慮的傳音道︰“死女人!你瘋了!時間的掌控著妄想要改變自己的過去,是絕對不允許的!你如果去斬裂了自己的時間,必定會受到無法想象的懲罰!”
    墨蓮皺眉,瞬間就屏蔽了光明的話!而藍雨辰完全听不懂墨蓮所言的具化和斬去是指何物,但是就算不知道,藍雨辰也明白一個人是絕對不可以妄想去改變自己的過去,更加不可能去改變自己的已經發生了的命運軌跡!
    這樣有違天道倫常的事情,就算是已經超脫天道控制的墨蓮,也絕對不能夠去做的事情啊!否則,不單單是他們所再的寰宇,億萬寰宇都可能受到波及,那整個大千世界都會崩裂!
    如果墨蓮真的做了這件事情,一定會成為億萬天道所誅殺的對象!
    道欲所殺,必定會讓那人受盡磨難千結而死!
    “不可以!”藍雨辰幾乎是嘶吼出聲,他氣勢一變,強勢的道︰“是!我忘了烏洛波洛斯的一切,我是不知道不解烏洛波洛斯的可怕,但是我心中清楚,比起那些災難,我更怕失去你!晝殛他們全部都一樣!”
    他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在鑽入墨蓮的腦海,讓她微微一愣,可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那逐漸縮小的洪流入口時,墨蓮一字一頓的堅決道︰“不!我已經追到了這里,為了我身後的那些靈魂和生命,我絕對不會放棄!”
    簡單的數語,藍雨辰卻從中听到了一種強大無比的堅定意志,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刃,不將敵人斬殺誓不收刀,即使耗盡一生的追逐和生命,她也將完成自己最初的決定,遵循意志之指引,不懈不倦,堅定不渝!
    兩人身後的洪流仍然嘶吼和沸騰中,藍雨辰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張在光影變化中予以深刻清晰的容顏,心中感受復雜,思緒萬千!
    他知道,她的決定和追尋,他明白,她的執著和鋒銳,即使前方等待她的是苦難和折磨,她將依然斬棘前行!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澄澈,讓他忍不住想,如果她能稍微自私一點,是否就能不承受這些本不屬于她的劫數?
    他知道,迷津坦途,不過一念之間!
    而她的方向和道路,從來都不曾陷入雲霧和妄海中,那是因為她堅毅無比的靈魂,那光芒普照寰宇,引亮迷途……
    見藍雨辰不語,墨蓮再次皺眉道︰“你快點走,我沒有時間了!洪流之門即將關閉了!”
    藍雨辰沒有回答墨蓮,而是站在颶風之中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墨蓮,而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他目光流戀而過,從她眉頭輕皺的弧度,再到那一雙既深邃又清澈的眼眸,從她挺巧精致的鼻梁,至那嫣紅輕抿的櫻唇,從她那一頭如雲霧般輕拂的秀發,再到那一身皓潔如霜的衣裙。
    似乎想要將這個姿態之下的墨蓮,深深烙印在他胸口那一顆鮮活跳動的髒器之上,似乎想要將這一幕永遠的鐫刻在他的眼底,融化在他的不朽的骨血和靈魂之中。
    半晌,再墨蓮耐心用盡之際,藍雨辰忽然開口道,那聲音低醇清潤,讓人心曠神怡,猶如初聞般的動人心弦。
    “蓮兒,記住,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隨後,藍雨辰腳下一點就消失在了原地,而時之陣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波動,而藍雨辰的身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墨蓮一愣,沒想到藍雨辰竟然如此輕易的就退步了,仔細環視一周,而藍雨辰的氣息也確實消失不見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她以為藍雨辰已經啟動時之陣返回了原來的時間,頓時變放下了心來!
    畢竟,她無法回應他什麼,也不想他因為她的決定,而陷入痛苦的輪回中。
    只是這個時候的墨蓮如果記起那個在空間流域中飄零的碎片空間,想起那曾經讓她心悸震撼的身影,可能墨蓮的心變不回如此的泰然處之……
    深深吸了一口氣,墨蓮猛然一揮手中的光明之間,頓時四周的時空之力皆開始沸騰起來,鳴動著向她不斷的靠攏!
    微微眯起眼眸,墨蓮再次確認了時之基的存在後,猛然腳下一點就掠入了那不斷嘶吼的洪流之中!
    當沒入那凶猛浪潮的瞬間,墨蓮的意識不由自主的被一路牽引變幻!極為強烈的感覺讓她的靈魂幾乎都要被撕裂!
    咬牙強忍著這種劇烈的痛苦,墨蓮眉頭緊鎖,並沒有去拒絕這些時空之力的牽引,而是反而主動的溶于其中!
    巨大的痛苦似乎將她的靈魂割裂成為了無數粒子,在宇宙中猶如塵埃般漂浮涌動,但是那種各色的姿態卻毫無保留的展現,斑斕多彩的顏色讓承受著劇痛的墨蓮完全呆滯在了原地,甚至忘記了自己正在承受的一切。
    她看到,洪流之光劃過億萬寰宇天地,以各種各樣的形態和神情記錄了它們的繁衍和變化。
    生與死交替轉化,存與滅相伴相生,那數量比虛無穹宇還要無窮無盡,而她的神識于其中甚至比一粒塵埃還要渺小,在這樣的洪流景象中,墨蓮甚至還是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她不是沒領悟過生死,不是沒參透過因果輪回,只是當這樣的景象猶如海潮般將她完全包裹之後,她才確切的明白,她所感悟的道和存在,只不過是自然展現在她面前的一面而已!
    原來這便是時間……
    她無情又慈悲,她安靜而又默然地記錄著萬千世界之上芸芸眾生的變化的軌跡,她公平而又絕情的帶走世界上每一個過客的烙痕,同時,她又用寬博的胸襟,撫平無數戰爭災難帶來的創傷……
    它時而幻化為冷風,拂過曠野之上游牧民族的帳篷;時而幻化為霜雪,輕柔落在九幽冰域的流淌的河流中;時而幻化為暴雨,投身浩瀚深邃的汪洋;時而幻化為火焰,焚燒華美宮殿的飛檐翹角……
    這便是時間,最強的道,最溫柔的存在。
    她寬容地給予萬物萬道生長的機會,她以強勢地收走一切的恩賜和福澤。
    她抹殺,亦給予,它創造著,亦剝奪著……
    她讓千嬌百媚的容顏展現,又奪走他們的青蔥活力,她讓恢弘雄偉的奇觀感動世人,又讓風霜歲月淒苦人心,一切的一切,都不過不是在時間之下的剎那,卻又在某一個時刻凝結成為永恆的風景。
    在難以對抗的無情歲月洪流之前,墨蓮緊緊的閉上了眼眸,讓自己一個躁動不安的心漸漸沉澱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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