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我是為你好。常淑敷衍的說,叫住路過的小廝,要了幾盤炒貨。
    為我好你就閉嘴。
    慕輕塵心中苦澀,嗚嗚,心愛的人讓我和別人在一起,可應了那句唱詞了期待你挽回,你卻拱手讓人。
    常淑顯然沒能了解慕輕塵的心意,沒好氣地回道︰你不知好歹。
    她
    伸手把那荷葉扯了下來,慕輕塵始料未及,拼了命的去搶。
    常淑將其藏到身後,撕成好幾片。
    毒婦,你,你慕輕塵磕巴地說,我要詛咒你。
    常淑把荷葉扔到桌下,一手拖腮,一手擱在桌案上,敲著指尖︰好啊,說出來我听听。
    我詛咒你孤獨終老。
    這句話挺有殺傷力的,妥妥扎了常淑的心,想她一國公主,招個駙馬就跟打仗似的。
    況且打仗輸就是輸,贏就是贏,不用迂迂磨磨,來回折騰。
    憋屈,相當憋屈。
    慕輕塵,我今兒就把話撂這了,常淑提了一口氣,一拍桌案,揪住慕輕塵的衣襟,猛地扯過她,你絕對絕對絕對會成為駙馬,穆寧長公主的駙馬!
    慕輕塵縮縮脖子,咕咚咽下一聲口水。
    听到沒!
    听到了听到了!
    第102章 番外相愛(2)
    常淑推開慕輕塵, 再次斟了杯酒,清洌的黃酒混合米的醇香下肚, 沒能壓下心中那股煩躁,反倒像添了把柴火, 越燒越旺。
    砰
    酒盅磕響矮桌。
    慕輕塵的肩頭跟著一跳,心虛又忐忑的斜瞄她一眼。
    突然那麼大火氣干什麼?沒誰招惹她呀。
    小廝回來了, 帶了一份炒瓜子、一份花生米和一份脆冬棗。
    他說︰二位慢用。
    常淑抓住他,重新要了兩壺酒,燒酒。
    她想要的酒水就在櫃台之後,小廝三步並作兩步的去, 又三步並作兩步的回來, 抱來了兩個沉甸甸的酒壇子。
    一看就是份大量足。
    常淑扶住壇肚子, 掀開酒封, 濃郁的酒香從壇口躍出, 頓時飄散。
    小廝服務經驗豐富, 不知從哪取了兩個大碗來,說道︰大口喝比較舒爽,有種我自橫刀向天笑的豪邁。
    常淑還如之前那樣, 沒給慕輕塵滿上,獨獨一個人霸佔著喝。
    大大的一口燒酒,直燙過咽喉、食管和她那顆郁悶的心。
    有幾滴順著她緊致的下頜滑下, 盡數濺在華麗的衣襟上,慢慢的洇開。
    慕輕塵這下看出來了,常淑心情不好, 特別不好,就像個爆竹,一點就會炸。
    她低頭瞥了眼腳面,想起那被 面杖杵過的疼痛,心道,還是離她遠點,免得殃及我這無辜的池魚。
    當然了,這只是她單純且幼稚的想法,從常淑這頭看去,就是慕輕塵惹她不痛快的。世家勛貴她見得多了,頭一次見到這麼個招人恨的。
    慕輕塵,我有話問你。常淑喝下碗中的酒道。
    停頓幾許,又抱著酒壇子灌了幾口,眸子里顯出微醺,眸光卻依舊明亮,像一面清澈的湖水,鏡子般印著慕輕塵疑惑的臉。
    你說。慕輕塵答應道。
    她身子往後挪了挪,拉開與常淑的距離。
    常淑問說︰我有個妹妹,和我長得很像,一模一樣。你既然不願做駙馬,可願意娶她?
    慕輕塵︰
    莫名其妙的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她覺得常淑或許喝醉了。
    但仍認真的反問︰性子也和你一樣嗎?
    常淑果斷嗯了個字。
    慕輕塵︰那誰敢娶啊!
    常淑補充一句︰和我一樣,端慧賢淑。
    慕輕塵︰誰他麼給你的自信!
    回答我,你願意娶嗎?常淑把壇中的酒一飲而盡道。
    這之後,她真的醉了,天靈蓋子好似脹了水,重重地往下壓,再抬眼去看慕輕塵,更是連人帶桌的打起擺子。
    她闔上眼,想努力恢復幾分清明,卻依舊記掛著慕輕塵還沒回答。
    問你話呢慕輕塵,願不願意娶。她等得急躁,兩手並用,揪住慕輕塵的臉往外扯,願不願意,願不願意。
    慕輕塵吃疼,擒住她的手腕︰呀呀呀,疼呀
    常淑借著酒意犯渾,指尖的力氣不松反收,孩子氣道︰別廢話,說,你願不願意~
    願意願意,娶娶娶。慕輕塵摘下她的手道。
    娶的余音還在空中未消散,常淑就欣慰一笑,因不勝酒力而栽進慕輕塵懷里了。
    心上人突然投懷送抱是種什麼體驗?
    慕輕塵覺得是驚嚇。
    她都還沒接受自己是斷
    袖的事實呢,怎麼能和常淑如此靠近呢,雖然這靠近不是她二人自願的。
    她雙手高舉,垂眼,看向枕著她腿當枕頭的常淑,燻紅的臉頰散發出誘人的芬芳,和淡淡的燙。
    這不耍流氓嘛。
    慕輕塵喊她︰常書?
    一連三聲沒人理。
    她無奈嘆息,用指尖推了推常淑的肩,依然沒動靜。
    然後側著頭覆下耳朵,細听常淑的呼吸真是均勻綿長啊。
    慕輕塵看了眼桌上的兩壇子酒,鄙夷一句,就這酒量還好意思要兩壇,白瞎我的錢了。
    本以為可以趁機從她爹的錢袋里撈點零花錢的。現在好了,全付酒錢了,沒得撈了。
    這還不叫慘。
    叫慘的是常淑怎麼樣都不醒,慕輕塵只好將她背在背上,當起了苦勞力。
    第一次背人,慕輕塵有些笨拙,咚的一下,把常淑的頭磕在了門楣上。
    她跨門檻的腳當即僵在半空,確保背上的某人沒有醒來罵人的趨勢後,才把腳悄悄落地,往來時的方向拐了去。
    走了沒幾步,人忽然一僵︰怎麼怎麼天黑了!暮鼓敲完了?沒听見啊。
    她想,準是和常淑在一起擾亂了心神的緣故,沒在意那暮鼓聲。
    她背著常淑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發現幽長的街道上,除了她們外,只剩一團漆黑,連個鬼影都沒有。
    仰頭望天,盯著高高懸掛的下玄月,其清冷的白光,讓她心里發毛。
    宵禁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得找個客棧歇腳才行。
    慕輕塵張望四周,把往下滑的常淑抬了一抬,繼續往前。
    怕被巡街的武侯發現,她不敢出坊門,在坊內左竄右竄,像只拼命隱藏自己的小老鼠,貼著牆角屋檐,走了一街又一街。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還未完全歇店的客棧,掌櫃的正準備合門。
    慕輕塵背了常淑許久,也走了許久,細胳膊細腿兒里沒剩多少力氣。
    隔著老遠,虛弱的喊了一聲︰店家。
    合該她運氣好,夜深人靜的,老板將將听見她那聲氣若游絲。
    重新打開門,走出來查看,見她倆衣著不凡,便知是不差錢的主,殷勤地跑來扶住她。
    引她進了店。
    店內是武侯管轄不到的地界,還有兩桌人在喝酒劃拳,吆喝著听不清的醉話。
    慕輕塵找了個位置坐下,松泛松泛酸疼的腿腳,但常淑還在她背上掛著。
    她任由常淑把腦袋靠在她頸側,像抱住樹干的樹袋熊一般抱著自己。
    掌櫃給她倒了杯茶,她接過,道了句謝,咕咚咕咚的喝了個底朝天。
    稍作休息後,問掌櫃的可還有房,要兩間。
    然而付錢時,想起撈零花錢這事,掩飾尷尬地咳嗽兩聲,只要了一間房。
    掌櫃那諂媚的笑臉頃刻間蕩然無存,甚至贈送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不知掌櫃是不是存心的,給慕輕塵開的房間在三樓,害得她踩著一級又一級的梯子,拼死往上爬。
    等到了房,把常淑擱床上的力氣都沒了,手臂一脫,將其扔進去便當是辦妥了。
    按照話本子里的情節,孤女寡女共處一室,不說發生點什麼讓人臉紅耳赤的事,那至少也得有點戲份。
    比如靜靜地,靜靜地,端詳常淑的睡顏,撫摸她的臉頰,或者偷個香。
    猥瑣。
    慕輕塵低罵著,她甩開這些不著調
    的想法。脫下常淑的鞋襪,又解下她沾滿酒味的衣裳,一股腦的扔麻袋似的扔到地上。
    端端幾個動作,又累得她氣喘吁吁。
    給常淑蓋好被子,兀自去了後院的浴湯泡澡,清清爽爽的回來,吹滅燭火,躺在常淑身邊,安穩的夢周公去了。
    一個醉酒,一個累急,俱都睡到了天光大亮。
    常淑的太陽穴又漲又疼,眉頭淡淡擰著,哼唧一聲,在被窩側了個身,面朝床外。
    胳膊不禁踫到個軟軟的、熱熱的物事,她有點納悶,記憶中,她的黃花梨大床上何時有過此等奇怪的玩意兒了。
    她疑慮難解,不太情願的撐開一線眼皮,入目,是一張模糊的臉,正漸漸的漸漸的聚焦,變得清晰。
    好像是個人
    長得像慕輕塵
    對就是慕輕塵
    等等!!
    慕輕塵怎麼會在我床上!!
    常淑像是被兜頭劈了一道驚雷,五髒六腑更是雷馳電滾,倏然瞪大眼楮,受到灼燙般,飛速彈起身。
    慕輕塵!你放肆!!
    她蹬出一腳,用了十層功力,足把慕輕塵蹬下了地。
    慕輕塵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來,本能的抱住自己,在地上唉喲唉喲的打滾。
    待到疼痛散去,方覺此刻身下是冰涼的柏木地板,而非軟和的衾被。
    她撐著腳蹬,靠上床沿,憤怒的眼神伸向常淑︰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沒你出個所以然,反倒被常淑佔了上風︰你個臭無賴!臭流氓!臭混蛋!
    一口氣,常淑罵出了平生僅會的三個罵人的詞。
    她慌亂地撈過被子團在懷里,神情再是一變,猶豫的把被子掀開少許
    慕輕塵,你個滅九族的,我衣裳呢!
    我幫你脫啦,慕輕塵揉著腿,不用謝。
    誰給你膽子脫的!!
    慕輕塵拍拍胸脯,一臉的挑釁,意思是說,我自己給的膽子。
    常淑︰本宮要一刀一刀剮了你!!
    第103章 番外相愛(3)
    慕輕塵覺得常淑的眼神就像帶火的鉤子, 要扎進她皮肉,刺穿她胸膛一般。
    她縮縮肩, 雙手用力揪住衣襟,指節泛出透明的。
    別, 別動手啊, 有話好商量。
    慕輕塵顫巍巍地爬起身, 連退好幾步,直到與她拉開安全距離, 才又道︰不就脫個衣服嘛
    別再說那個字。常淑呵斥道。
    慕輕塵脫口而出地問︰哪個字!
    你!常淑語塞一聲。
    她嚴重懷疑慕輕塵是老天爺派來考驗她的傻子,除了脫還能是哪個字︰你故意氣我是吧!
    慕輕塵︰呀, 小心思被發現了。
    這般想著,便不自覺露出得逞的神色, 常淑瞧著,心肝脾肺腎都拱著火,燒得火辣辣的。
    宿醉的腦袋跟著一並疼。
    她微微垂首,一下一下按揉太陽穴,揉著揉著,不禁想起昨晚被慕輕塵趁人之危了,鼻尖一酸,眼眶一紅, 吧嗒, 掉下一滴眼淚。
    淚珠在明麗的晨光中一閃而過,打在被面上。
    慕輕塵弄哭的人不少,頭一回遇見這般楚楚可憐的, 好似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
    明明昨晚她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好吧,背著醉鬼踉蹌的走在漆黑的街上,還要賊兮兮地躲避武侯的巡邏。
    累得跟一條老狗似的。
    常淑醒來不謝她就算了,反而凶巴巴的,凶巴巴的也算了,哭得梨花帶雨算怎麼回事啊。
    她啃著手指,試探地挪回床邊坐下︰真生氣啦?
    常淑從胳膊里抬起臉,瞪她。
    慕輕塵眼神避到一邊去︰你衣服沾了酒水,臭烘烘的,我怕你睡不安穩嘛再說了,脫
    你還說!
    常淑這下是氣極了,捏起拳頭打上慕輕塵胳膊。
    指住慕輕塵的鼻子咬牙道︰你給我听著,昨晚的事你不許和任何人提起,亦小白也不行。
    成,我保證不跟人說你和我一起困覺
    常淑再次踹她一腳。
    無恥之徒,誰和你一起困覺了。
    常淑下了樓,和店家要了碗清粥和幾牒清淡的小菜,在大堂食著。
    她平生第二次在宮外過夜,卻是頭一回好好打量民間的早晨。
    堂內坐著稀稀落落的早客,小廝懶洋洋地倚在門口,偶爾打個長長的哈欠,看著青石板路上走過的婦人,和蹦蹦噠噠的孩子。
    她抿口粥咽下,肚子里變得熱乎乎的,像是某種能量蓄在其中,追趕開宿醉的疲憊,頭也不那麼疼了。
    慕輕塵坐在她左手邊,從竹筒里抽出筷子,伸向一碟清炒黃瓜。
    常淑先她一步用手護住,鐵了心不跟慕輕塵分享。看樣子是氣頭還沒過。
    慕輕塵想再點一份,可又心疼銀子,能省一點是一點,省下的越多,她貪i污她爹的銀子就越多。
    別這麼小氣。慕輕塵勸道。
    常淑不理她,自顧自把飯菜全都收到自己跟前。
    慕輕塵表示想打人,卻又厚起臉皮,想要從中摳出一顆咸鴨蛋。
    常淑也不跟她客氣,干脆利落的把筷子敲在她手背,留下兩條紅痕。
    至于嗎至于嗎。慕輕塵嚷嚷著,捧起爪子吹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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