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被祁殊用來借花獻佛。
    他們用過午飯,到達戲樓的時候稍晚了些,戲樓里已經人滿為患。
    這戲班如今在陵陽城中名氣很旺,祁殊好說歹說,又搬出了知府那層關系,才終于沒讓自己和師尊的頭一次正式約會,淪落到要坐大堂的地步。
    公子,其他雅間都訂滿了,現在只有這間。伙計將他們領到二樓最靠里的雅間,有些為難,雖然位置不大好,但您先將就著?
    這戲樓算是陵陽城中最好的,往日來的都是富豪鄉紳,而且通常好幾日前就要預定,能分這麼一間出來,還是看了知府大人的面子。
    何況雅間的位置其實並不算差,只是靠近戲台側面,視線稍偏了些。
    祁殊也不為難他,道了聲多謝,便將人打發走了。
    人剛走,他便癱倒在雅間的坐榻上。
    好撐
    為了不讓師尊誤會自己興致不高,祁殊在午飯時表現得十分積極。不僅一直給師尊夾菜,自己也吃得格外賣力。師尊食量小,那一大桌子菜,最後幾乎都被祁殊一個人吃得干干淨淨。
    闢谷多年,祁殊好長時間沒吃過這麼多東西。
    然後就把自己給吃撐了。
    顧寒江一回頭就看見他倒在坐榻上哼哼,無奈搖頭︰怎的如此不知節制?
    我開心嘛。祁殊揉著獨肚子。
    這話不是假的。
    無論是出于什麼原因,師尊願意接受他,他真的很開心。這世上,多半沒有比多年夙願一朝得以實現,更加令人高興的事。
    至于其他的事他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顧寒江在祁殊身邊坐下,掌心凝起一點靈力,便要落在他身上。祁殊拉住他︰師尊做什麼?
    用仙力幫你疏導。顧寒江道,你不是難受嗎?
    祁殊哪里敢讓師尊再耗費仙力。
    別別別不用了。祁殊頓了頓,勸道,師尊還說要體驗凡間生活,哪有凡人動不動就用仙術的?
    顧寒江動作停下來,若有所思。
    祁殊繼續胡說八道︰凡人食五谷,本就有饑有飽,這才是正常凡人該有的生活嘛。
    顧寒江看起來想要反駁什麼,但他向來不善言辭,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因此,只是輕嘆一聲,掌心的靈力散去,卻依舊落到祁殊小腹上。
    輕輕幫他揉了揉。
    別動。顧寒江低聲道,是你說別用靈力,躲什麼?
    可他也沒說要這樣啊。
    祁殊抿了抿唇,強忍了掙扎的欲望。
    這雅間的坐榻不算太寬,中間還放了張小案,將兩人的位置隔開。
    可現在,顧寒江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另一半坐榻,與祁殊擠在一起。一只手搭在椅背後頭,一只手在祁殊小腹上打著圈輕柔,看上去就像是將他完全摟進了懷里。
    祁殊抬眼就是師尊專注溫柔的神情,腦子陣陣有點發暈,腰都被他揉軟了。
    師、師尊
    逼仄的空間使某些不該有的心思滋生得更快,祁殊感覺自己身體的熱度不斷攀升,他稍往後縮了縮,低低喚了一聲。
    意味不明,祁殊也不知自己是想抗拒,還是繼續。
    顧寒江抬起頭。
    兩道視線撞到一處,祁殊從顧寒江那雙漂亮的眼眸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世人都知凌霄仙尊早年得道,年少成名,在他漫長的人生中,所見所悟,是祁殊這一生都趕不上的。
    像他這樣的人,眼中本該是人間正道,是天下蒼生。
    可現在,那雙眼里只有他。
    祁殊就這麼怔怔地望著那雙眼楮,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
    其實從昨日到現在,他心中始終有種不真實感。
    師尊忽然出現,不僅對他的態度一反常態,甚至向他表露心跡。這是他一直想要的,可真當這麼輕易得到的時候,卻叫他有些難以置信。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
    直到這一刻,那點不真實感才終于散去。
    他的師尊,是真的接受他了。
    祁殊仰起頭,在顧寒江唇邊落下一個親吻。
    淺淺的,一觸及分,像是帶著點羞赧。
    祁殊耳根到脖子都紅了一片,他稍往後退了點,卻沒有躲避。顧寒江似乎沒想到他會忽然吻上來,神情難得還有些呆愣。
    真可愛。
    祁殊眼底噙著笑,正想說點什麼,剛一開口,卻又被吻住了。
    這個吻比以往都要重,祁殊幾乎沒有怎麼反抗就被撬開齒關,長驅直入,很快就感覺到呼吸困難。
    唔祁殊很少有這麼被動的時候,可在師尊面前,他那點修為和力氣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不自覺掙動一下,按在他小腹上的手滑到腰間,緊緊扣住腰身。
    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
    祁殊被吻得意亂情迷,恍惚間,他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探入腰間的衣物。
    祁殊睜開眼,身體猝然緊繃。
    這反應幾乎是下意識的,可當他清醒過來,他已經抓著師尊的手腕,渾身上下抖得不成樣子。
    顧寒江抬起頭,眼中藏著驚人的黯色︰你不願?
    當然不是,他想這一天不知想了多久,甚至還為這件事做了挺多準備。可想是一回事,真的到了實踐的那一步,又是另一回事。
    說白了,就是慫。
    等事後祁殊清醒過來,大概能給自己的慫找出無數借口。
    比如,他們如今還在戲樓,樓下的戲台已經搭好,名角馬上就要上場,整個大堂都是熱火朝天的談論聲,氛圍不合適。又比如,他剛在樓下叫伙計泡了茶,不知什麼時候會送過來,容易被打攪。
    但現在,他剛被師尊吻得腦子暈暈乎乎,眼眶通紅,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我我沒準備好
    顧寒江的神情沉了下去。
    他沉沉看著祁殊,扣在對方腰間的手緊繃得青筋暴起,模樣瞧著叫人不寒而栗。
    祁殊抖得更厲害了。
    門外忽然傳來說話聲︰客官,您的茶來啦!
    方才領路那個伙計端著茶壺走了進來,正巧撞見這一幕,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那那個,茶茶我給您放這兒了。伙計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撞破這種場面也只是悻悻一笑,目不斜視地把茶壺放在小案上,小的就不打擾了,您二位繼續,繼續。
    祁殊︰
    顧寒江︰
    那伙計說完就想退出去,一轉身,卻見方才還在坐榻上與另一位摟摟抱抱的玄衣男子,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你一聲驚呼還沒開口,顧寒江抬手在他眉心一點。
    點點靈力微光自眉心沒入,伙計臉上的神情變得茫然。接著,他好像慢慢清醒過來,撓了撓頭︰咦我怎麼在這里?
    你來送茶。顧寒江側身讓開一道,平靜道,茶已送到,下去吧。
    伙計恍然大悟,他應了聲是,快步離開雅間。
    經過這番打岔,祁殊也終于清醒過來。他還坐在原地,衣物在方才被折騰得微微凌亂,衣襟都散開了些,隱約可以看見里面白皙細膩的皮膚。
    師尊
    顧寒江身上那股令人可怖的戾氣好像也跟著消失了,他閉了閉眼,走到祁殊身邊。
    替他攏了攏衣襟。
    抱歉。顧寒江低聲道,我本意並非如此。
    不是的!祁殊抓住顧寒江的衣袖,呼吸還有點急促,急切道,我願意的,師尊,我真的沒有不願意,師尊你別誤會,我方才只是我只是
    他說不出來。
    在祁殊心里,師尊方才那樣的行為無非是因體質作祟。
    他在莫柒給他的書中讀到過,爐鼎體質很難抑制自身的欲望,除非得到紓解,否則越到後期,那份欲望便會越強烈。
    師尊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如此。
    可他又做了什麼?
    他竟然在這種時候把師尊推開了。
    他的師尊這一生都因為體質受盡了苦頭,甚至已經到了天人五衰的地步,好不容易,師尊終于不再堅持,而是願意順從自己的欲望,接受他的幫助。
    他怎麼能在關鍵時刻慫了。
    祁殊,你是真的不行。
    祁殊心里又急又氣,他想伸手去拉師尊,卻被後者輕飄飄躲開了。顧寒江替他拉好衣服,便轉身回到另一側的坐榻前,正襟端坐。
    祁殊︰師尊,我
    專心看吧。顧寒江淡聲道。
    他話音剛落,戲台上金鑼一敲,開演了。
    .
    那天那場戲祁殊最終什麼也沒看進去,整場心不在焉,連裝都裝不下去。
    幾次想和師尊解釋,但都被後者岔開話題。
    祁殊有心想解釋清楚,但又怕自己口無遮攔,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反倒傷了師尊的自尊心。無奈,只能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自從見了那縷白發之後,在修真界縱橫一世的凌霄仙尊,在祁殊眼里跟個瓷娃娃沒兩樣,捧著怕摔,含著怕化。
    祁殊沒再提起,顧寒江自然也不會主動提。
    接下來幾日,顧寒江依舊與祁殊見面,二人就像這世間一對尋常的戀人一般,將陵陽城中以及附近郊外都游玩了個遍。
    只是顧寒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來了陵陽城,因此祁殊每日必須等到給岳家那小少爺教完課,才能偷偷溜出府與顧寒江見面。
    硬生生把正大光明的交往,弄出一股子偷情感。
    不過祁殊偶爾覺得,他和師尊這還不如偷情,至少人家偷情都是要上床的。
    自從那天祁殊莫名其妙把師尊拒絕之後,師尊待他雖然還是很溫柔,要親就親,要抱就抱,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越界的舉動。
    哪怕祁殊主動吻上去,吻得兩人呼吸急促,甚至有一次他感覺到師尊都已經起了反應。
    可顧寒江依舊能面不改色推開他,再面不改色地整理衣物。
    這自制力就離譜。
    你很緊張,阿殊。面對祁殊的質問,顧寒江只是溫柔道,你不必為此勉強。
    問這話時,已是夜幕將近。
    二人剛結束一日的凡間體驗,顧寒江送祁殊回知府的府邸,卻在離別前被祁殊拉進岳府旁邊的小巷子里,不由分說吻上去。
    一吻完畢,祁殊便用那雙含著水霧的眼楮望著自家師尊,吞吞吐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後就得到了如上的回答。
    我沒有祁殊又急又氣。
    急的是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他還沒有和師尊雙修,不知道師尊還能撐幾天。
    氣的是,師尊說的不完全有錯。
    祁殊自問,提出要做這檔子事的時候的,確有點緊張。
    他也是第一次,心中總是擔心自己做不好,擔心會不小心弄傷師尊,擔心這擔心那,導致每次他想要引誘師尊更進一步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落到顧寒江眼里,看起來便更像是在勉強自己了。
    來日方長,不必急于一時。送走祁殊時,顧寒江這麼說道。
    來日方長,好輕描淡寫一句話,可他師尊哪有這麼多的來日。
    祁殊不是傻子,和師尊親吻時他清清楚楚看見,這幾日師尊的白發又比前段時間多了一些。
    再不雙修就來不及了。
    祁殊氣鼓鼓地回了岳府,卻在回屋前被府上那小侍從宋安叫住了。
    祁仙長,這里有你的信。
    祁殊腳步一頓。
    修真界的傳訊手段很多,有靈蝶能傳遞消息,有水光鏡能實時通訊,運送信件其實很少見。
    宋安給他遞上一個信封。說是信,但實則是個不大不小的包裹,拿起來還有點分量。
    祁殊接過來,狀似不經意問︰這信怎麼來的?
    是被一只一只黑鷹送來的。宋安說著,縮了縮脖子,顯然被嚇得不輕,午後小的在仙長院中打掃,忽然听見一聲鷹嘯,便看見看見一只黑鷹落到了院子里,爪子上還抓著這封信。
    小的見那信上寫有仙長的名字,可仙長白天沒在府上,便只能將其暫時收下,此時方才轉交給仙長。
    祁殊唔了一聲,了然︰應當是我師門的師弟傳了消息來,謝了。
    宋安沒急著離開,低聲問︰仙長是不是要回師門了?
    祁殊抬眼看他。
    小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近來仙長每日除了教授少爺仙法,其他時候都不見蹤影小的在想,仙長是不是另有要事在身
    要事啊也可以這麼說吧。
    祁殊想起這幾日做的事,唇角不自覺抿開一個淺淺笑意。
    和師尊談戀愛,可不是這世間最最緊要的事嗎?
    宋安還想說什麼,當祁殊現在可沒有閑聊的心思。他晃了晃手里的信封,開始趕人︰好了宋安,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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