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他向來是欺軟怕硬的,當即就慫了,弱弱道︰“我開玩笑的,姐,再不敢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溫藍神色緩和,低頭收拾碗碟︰“過完年你跟我一道回一趟老家,去看看爸。我找了人,把墳修繕一下吧。”
    “嗯。”他乖巧點頭。
    “你們新總裁很難搞?”溫藍問起。
    “何止是難搞,你看我最近的加班頻率不就知道了。”溫奕一臉生無可戀,“據說他是大老板從國外某top公司挖來的,直接空降管理層,做事雷厲風行,連董事會都拿他沒辦法。”
    “那你們大老板呢?”溫藍忽然想問問他對江景行的看法。
    說起這個,溫奕就不困了,眼楮都是亮亮的︰“我不久前見過他一次,不過,他就是那種見一次就怎麼都忘不了那種人。原來我們大老板這麼年輕,真是不可思議。而且又有修養又有氣度,跟那些眼高于頂的暴發戶完全不一樣。”
    “你好像對他改觀很大。”溫藍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心里有些怪異的感覺。
    之前因為整頓明遠的事兒,包括陳默、薛靜等在內的眾多高層都被逼走了,薛靜是溫奕暗戀過的學姐,為此,溫奕一直對江景行很有意見。
    而且,江景行無緣無故來下面這種小公司干嘛?
    他的重心一直都是放在金融方面。
    “你不知道,我前兩天被季總叫去問話,答不上來問題,差點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幸虧大老板路過,替我說了兩句,季總這才放過了我。”他拍著胸口心有余悸,“真是太險了。”
    “就因為這個,你覺得他人很好?”溫藍沉默。
    “也不全是。我跟他聊了兩句,他這人真的很有學問,說話也讓人很舒服。你說得對,商場如戰場,我不應該因為個人情緒而貶低一個人,對他抱有偏見。以前覺得自己挺帥的,可在他面前,我就像是小孩子一樣,sad。”
    溫藍默然不語。
    心道,在他這千年狐狸面前,你確實是個小孩子。
    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她怎麼會有這麼傻白甜的弟弟?
    溫藍決定給他打一記預防針︰“如果說,我要跟他結婚呢?”
    “什麼?”
    “我說,我要跟江景行結婚。”溫藍看著他,難得認真地發問,“你覺得怎麼樣?”
    溫奕目瞪口呆,盯著她看了老半晌,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半晌,他才關切地伸手去摸她額頭︰“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喝了假酒?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呢?你要能跟他結婚,我直接繞著□□廣場裸奔一百圈。”
    氣得溫藍一下打掉他的手︰“那你就準備裸奔吧!”
    呵呵,看在他是她親弟的份上,她一定會給他留條褲衩的。
    第13章 領證
    這個晚上, 溫藍沒怎麼睡著。
    夜半的時候,她披了件外套走到窗邊,信手拉開窗簾。
    漆黑的冷夜中懸著一彎明月, 雖不耀眼, 卻也照亮了她腳下的路。
    老小區, 花壇里的植被早就在經年累月的風霜和踐踏中變得稀寥,只有零星幾塊地皮上殘存著些許綠意。
    冬日晝短夜長,長夜漫漫催人醒。
    她深吸口氣,更覺得睡不著了。
    這時有電話進來,溫藍走到床頭櫃旁撈起手機。看一眼,竟然是江景行打來的。
    這麼晚了, 他給她打電話干嘛?
    她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接通的那一刻, 卻沒有人率先開口。
    仿佛不約而同那般。
    安靜中, 她只听見他的鋼筆落在文件上滑動的聲音, 愈發顯得四周靜謐。
    後來還是她先開口︰“在忙嗎?”
    “還好,開完會了。”他笑了笑說, “倒是你,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他也只是隨手一撥, 並沒有想過她會接通。
    結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睡不著。”暖氣有些不足, 溫藍攏了攏外套。
    不知道是不是著了涼,她喉嚨有些癢,忍不住咳了兩聲。
    “病了?”他的聲音忽然沉了幾分,透著難言的關切。
    溫藍怔了一下,實在沒想到他會關心這種小事, 過了會兒才道︰“沒什麼大礙, 小問題。”
    江景行隨手翻開桌上的文件, 繼續批閱, 一邊將手機擱在肩窩里靜靜听著︰“咳成這樣,還是小問題?”
    因為要看文件,身子保持著略微躬身的姿勢,臨窗而立,高大頎長的身影靜靜倒映在落地玻璃上。
    溫藍不知道要怎麼回︰“……吃過藥了。”
    自從父親病倒以後,基本沒有人會關心她這種事情。在杭城的時候,她是和弟弟溫奕還有外婆一起生活的,外婆年紀上來了,患上了老年痴呆,到了上中學的時候,反而是她照顧她多一點。
    至于溫奕,那就壓根指望不上,不給她闖禍惹事就不錯了,飯桌上還要跟她搶雞腿吃。
    也就上了大學後才好一點。
    其實倒也不是很缺錢,程一曼雖然人在北京,還是會定期給他們匯錢。不過,也僅僅只是金錢上不缺罷了。
    她忽然就不知道要怎麼跟他繼續聊了。
    後來還是江景行再一次開口︰“我早上6點的飛機回北京,大概7點到民政局。我讓周叢去接你吧?”
    “……其實不用這麼趕的。”也不急著明天,後天領證也可以啊。
    勞煩他大老遠從洛杉磯趕回來,她有點過意不去︰“要不明天再去吧?你一晚上沒睡,先回去休息吧。”
    “我讓大師算過,明天是個好日子。”
    溫藍語塞,又覺得有些古怪︰“你還信這個?”
    “偶爾信。”他笑,抬眸眺望遠方。
    秘書進來,他信手將簽好的文件合上遞過去,擺擺手,指了指門口。
    秘書會意,沒有多廢話,退出去後又小心地將門關上。
    溫藍真的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你這樣的人,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學著他的口吻似模似樣地說︰“我這人從來都不信命,我只相信人定勝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江景行沒忍住,放肆地笑起來。
    他低沉的嗓音如優雅的大提琴,緩緩沒入她的耳廓。許是隔著話筒,還有遠隔重洋的距離,讓她有種似遠非近的距離感,卻又倍感親切。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感覺大概類似于他鄉遇知音。
    她很難說清自己對江景行的感覺。
    除了出于時局考慮,他對她的吸引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不出于兩性關系考慮,他也是值得她尊敬和向往的人,無關風月。
    好比寰宇雜志曾經對他的評價︰“他就像開在懸崖上的花,有著絕強的令人膽寒的生命力,枝蔓獰惡地伸向天際。”明明知道很危險,卻仍是想要靠近。
    人總是向往更強大的、能讓自己變得更好的人。
    “算了,我還是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吧。”江景行說,看一下表,很快推算出她那邊的時間。
    “你也休息吧。”
    掛了電話,溫藍捧著手機舒出一口氣,心里很難平靜。
    翌日天氣晴朗。
    溫藍晚上沒怎麼睡,她皮膚白,黑眼圈有點明顯。她忙拿bb霜蓋了一下,又簡單地把頭發燙了個直,順到而後,在白襯衫外面加了件軍綠色大衣。
    她挎著包走到底下,周叢早就到了。
    “夫人,請上車。”他彎腰替她開門,態度恭敬。
    溫藍被他這一聲“夫人”喊得赧顏,卻也不好反駁,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車。
    好像,他這麼喊也沒錯……
    路上有點堵,抵達民政局已經快9點了。
    溫藍飛快下車,小跑著進入大廳。
    遠遠的,她看到了站在門口低頭發消息的江景行。他穿一件白襯衣,沒系領帶,扣子嚴謹地系到了最上面,一邊臂彎里還搭著一件西裝。
    他外貌氣度太出眾,進出口的地方,不少人路過都會對他行注目禮。
    溫藍連忙過去︰“不好意思,堵車,久等了。”
    “沒關系,我也沒到多久,走吧。”他自然地接過了她手里的拎包。
    旁邊有一對情侶笑鬧著過來,沒注意,眼看就要撞上來。
    他長臂一伸就把她隔開了。
    那女生背脊撞上他的手臂,忙回頭致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溫藍還在原地發呆,他抬手在她後背推了一下,“愣著干嘛?走了。”
    來之前,溫藍準備了很多,什麼證件都拿了,到了這邊卻發現流程很簡單,拍個照,稍微問了兩個問題就給他們辦好了證。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時,溫藍還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結婚都這麼草率的?”
    “沒辦法,社會行情如此。你要是辦離婚證,肯定要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給查清楚,然後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跟你說清楚離婚的壞處,回頭還要讓你回去冷靜冷靜。”江景行說。
    她說得她都笑起來,眼楮亮亮的,眯成兩彎月牙︰“江景行,你怎麼這麼逗啊?”
    她情不自禁地拍了他一下。
    他微怔,側頭看她。
    她已經轉過頭去了,像是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越界之舉。
    周叢早就把車開過來了,江景行彎腰給她拉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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